第6章 （六）心猿意马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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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的外科病房里，周天宇昏迷不醒。张倩静静地守在边上，组织上本来没有安排她来照顾周天宇，但是她执意要来。

领导又安排了两名队里的民警在病房外边负责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第二天早晨周天宇在谁也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就自己苏醒了，当时张倩趴在床边还在熟睡，整个晚上她都没有睡觉，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慢慢的睡着。周天宇醒来后，看见了床边的张倩。

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张倩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医院，她猛的抬起头看到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周天宇，“哇！”的一声大叫起来。

“你醒了…”脸上充满喜悦的神情。

看着张倩这个样子，周天宇忽然感觉脑袋钻心的疼痛。

“这是哪，你在干嘛？我怎么了？”

周天宇一连串的问题。

听见动静的同事从病房外也赶了进来，一看到周天宇醒了，他们马上通知医生来看情况。

医生检查后，宣布周天宇已经没有危险了，只要静养几天就没事了。大家一下子欣喜若狂。

得到消息的张安民带着肖飞鹏匆匆赶来。

“天宇啊！你这回可把大家吓着了！”张安民说。

“张队好！我给队里添麻烦了，毒贩都抓了吗？”周天宇半仰着身子问。

“快躺好！别乱动！昨天的战斗已经结束，17个大大小小的毒贩被抓了，但门口的几名全逃了。”张安民一边说一边伸手将周天宇轻轻的扶回到原来的位置。

按照贩毒团伙的huó dòng规律，下线不会轻易知道货被jǐng chá查获的消息，只有接应的大毒贩知道出事了，但是他们只是自己逃跑，几乎不会通知下线。而那些得到进货消息按日子来老地方来取货的小毒贩仍然算着时间来取货，所以那天要货的24名大小毒贩几乎全来了，他们是在那里等“黑子”。可惜，那些经验老道的家伙全跑了，抓到的只不过是一些刚上道的小人物。

周天宇的头鼓起一个大包，很疼。但是他根本没当回事，当听到外面的人没有抓到时，他才后悔的直责怪自己粗心。

看着病房里陪伴自己的张倩，周天宇微笑着说：“谢谢你啊！我没事，你早点回去吧，这些日子一定累坏了！这里大家照顾就够了。”

张倩已经熬了两个晚上了，今天也终于筋疲力尽了，她看着醒来后的周天宇，高兴的点头。

大家伙跑了，“黑子”也跑了。案件的进展突然变得艰难，张安民去局里汇报工作去了。“黑子”的真名叫刘爵，48岁，yn人。年轻时因为qiáng jiān被判入狱15年，后因表现突出被减刑释放。出狱后，开始贩毒，以贩养吸，重新找到老搭档赵华干起了老行当。在中缅边境线上，刘爵开辟了一条他自己的秘密通道，五六年间，这条通道就这样秘密进行着大量的毒品交易。刘爵发迹后，就逐渐不再亲自去了，他的货一直是一个以贩卖木材为名的sx老板董铁亮为他运到昆明，时间长了董铁亮取得了刘爵和缅甸女毒枭的信任，在那邦就由女毒枭和董铁亮直接联系，偶尔刘爵才过去一趟。

赵华是刘爵的引路人，赵华的货刘爵必须经常提取，以保持生意方面的利益。但是，对于从广州走货，刘爵总是不放心，每次他都安排手下“大彪”秘密伴随花钱顾的取货人一起来回监视。那天两名西北维族运货男子被抓后，“大彪”和刘爵分别在站台外的qì chē里，他们发现这边jǐng chá动手抓人后立刻开车逃离了现场。

回到西山的住处，“黑子”刘爵气急败坏。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手下走漏了风声，所以，他要找出下线中的叛徒。他眉宇间一股杀气越来越重，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发狠的拍打着茶几，几乎要把玻璃拍碎。跟他一起姘居的歌厅妈咪张影是sc人，虽然性格泼辣，但是一到刘爵发火的时候，总能有办法使他消气，这是她多年风月场上练就的控制男人的本领。她知道，像刘爵这种男人是典型的睚眦必报之人，现在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去说。

“我说刘哥呀，生气还不如想办法试试是谁出卖了你？”

“怎么试？”

“我自有办法，只要你听我的。”

“好，那就这样办！”

这个女人果然狠毒，刘爵听后眉开眼笑，立刻按照张影的方法，通知所有下线，按约定时间、约定地点取货。

jǐng chá那天行动时，刘爵就在附近的车里，看着被抓获的人还有包括跑掉的人，他心中有数了。他知道接到通知但没有到的西北姐妹一定就是走漏风声的人。

“哼！跟我玩花活，还嫩点！”刘爵在车里冷笑着说。

“那你想怎么知道是谁防着点就行了呗！”张影虽说只是姘居，但是她也不愿意这棵摇钱树出事。

“没那么便宜，她们从我这走了那么多货，我从来没有失信过她们，看来现在翅膀长硬了，想把我作了，她们充老大，没那么容易！”刘爵知道是这两姐妹后，心里感到威胁更大的并不是货没了，而是自己的地位和生意网络恐怕要被毁了。因为，这些年靠他供货，西北两姐妹已经建立了广泛的自己的网络，完全可以甩开他单干了。

在地下毒品交易的行规里，谁的货好谁的货稳定，谁的生意就好。这些下线都不是固定的，而是松散型的结构。大家靠共同的利益聚集在一起，只要能从中获取利益，一切关系就存在，但是一旦出现像货源被断，这些关系就马上不存在了。刘爵从广州来的货已经被警方查获，而这些线所gòng yīng的下线在规定的时间内拿不到货，或者听到些消息，生意也就从此没得做了。他们就会另外选择货主，以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他用这着“丢卒保帅”的方法虽然知道了谁是奸细，但是方法过于卑鄙，他等于把所有的这条线上的人折掉了一多半，其他跑掉的也会恨死他。

刘爵这种做法很缺德，也违反了行规，所以他知道再吃广州赵华这条线是不可能了。但是，他毕竟闯荡江湖多年，那条他通过中缅边境秘密通道进来的货依然可以帮助自己在另外一条高档人物的圈子里生存。正因为这些顾客需要的都是纯度很高的******，所以他总是把从中缅边境进来的高纯度******gòng yīng他们。现在，他只好暂时放弃其他想法，专心做中缅边境的生意。他知道，西北两姐妹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这条线，因为他这条线上的货从来都没有找过下线出货，也不可能进入西北村。这些高纯度的货价钱很高，购买者都是有身份的人，每次交易都是他亲自带人送货，还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刘爵隐藏了起来。他知道无论如何，现在都要消失。他决定亲自去一趟边境，一方面看看情况，另外也是为了躲避风头。

听了张安民的汇报后，市局领导下达指令要求顺藤摸瓜，乘胜追击，挑选精干警力组成专案组，一定要将“黑子”抓获归案，由张安民牵头组织，立即开始循线侦查工作，全面彻底地打掉这个犯罪团伙。

但是，线索突然中断了，所有抓获的17名小毒贩都是最底层的人物，而且现场没有发现毒品，无法认定其有罪，这些人由于手中没有货也拒不交代“黑子”的情况。根据线索反映，“黑子”再也没有出现，似乎已经离开了昆明。

整个案件陷入了僵局，张安民每天依然只是沉默，没有任何指示，周天宇的工作变得有些乏味。

张倩是周天宇的师妹，比他晚分来一年，她知道周天宇心里有个初恋叫夏雪。随着接触的次数增加，张倩发现在周天宇身上有些东西是她没有想到的。周天宇的思想过于迂腐，或者与时代不太合拍。张倩的骨子里并不是安分守己的，她渴望一种新潮的生活方式，也可以说是比较开放的方式。渐渐的她就发现周天宇的生活很简单，离她所渴望的丰富多彩的生活还太远。潜意识里，她还想交往更多的人，以作出选择。周天宇在大学里与夏雪的感情是纯洁的爱情，他传统的思想意识里又对女性非常尊重，所以在和女生的交往过程中很注重心灵上的沟通。

他意识到女人的现实和自己浪漫的幻想根本是两个概念。在他的思想深处，对于外部的一切条件他都不在乎，只要双方是真心相对。他很看中品质和素质，更在乎心灵交流。

在周天宇的骨子里是相信爱情的。同事中有很多部队转业的外地单身，借助自身的条件和jǐng chá职业，都挑到了家庭条件非常好的对象，有的结婚时女方又解决住房，又rb轿车，着实很风光。但这一切都无法让周天宇动心。他心里一直念念不忘夏雪，虽然一直在寻找，可是他永远打不通夏雪家里的diàn huà，也无从知晓夏雪的现状。

工作以来，他不想攀附权贵，更不想通过婚姻改变命运，他找不到夏雪，宁愿一直单身。这种倔强的想法在同事中被嘲笑和反对。大家家庭条件好的没几个，很多同事都坚持攀龙附凤，通过选择条件好的婚姻来缩短自己奋斗的过程，尽早的实现成功。

张倩的出现似乎让他对理想和现实有了一些审视，但是对于这个刚刚分配来的小师妹，他真的把她当作亲mèi mèi那样对待，何况在他眼中张倩还没有长大，很多表现都说明他很小，不懂得人生的地方还很多。当张倩在他面前时，就是一个淘气的小妹，没有搀杂任何的想法。

但是对于张倩却不一样。她眼中的这个让她非常敬重的师哥一下子离自己是如此的近，她几乎有些不相信。在学校时她对周天宇是朦胧的一种崇拜，而现在居然就跟自己朝夕相处在一个办公楼内，甚至他们的宿舍也只有一层楼相隔。这时候她才认真的开始了解这个相当帅气的大师哥。

也许，周天宇的善良和单纯缘于他对文学的喜爱，他受到了托尔思泰的巨大影响，同时对于《草叶集》也情有独钟。在他的思想深处所坚持的观念和张倩有着很多相似之处。张倩来自ln，从小就能歌善舞，虽然大学里她读的是计算机专业，但是她对于文学艺术却有非常强烈的兴趣，闲暇时光她喜欢读书。在周天宇的宿舍，张倩看到了很多自己所喜爱的文学作品，中文系毕业的周天宇花钱最多的方面就是买书。大学时，每当昆明春季或者秋季书市举办期间，他就和同学一起用节省下来的生活费来购买各种典籍。毕业后，有了工资，他除了生活必须外，唯一花钱的地方还是买书。所以，在宿舍的柜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文学书籍。

“啊！好多书！”张倩惊奇的叫了一声。

“哦！张倩，你喜欢看什么就拿去看吧，我这就是书多。呵呵！”周天宇笑着说。

“师哥！你平常都躲在宿舍看书啊？”张倩在周天宇面前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了。

“对啊，我这叫修生养性！”周天宇调侃了一句。

“是吗？”张倩的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平常的业余时间就这么度过的呀？”她接着又问。

“这样不挺好的吗？”看到张倩有些疑问，周天宇略显纳闷的说。

“哦！”张倩没再接着问了。不过她仔细的观察着周天宇的宿舍，这是一间15平米左右的房间，屋里摆放着三张单人床和三个简易的木头柜子，靠窗户是一张普通的三屉桌，桌面的漆都已经变得有些班驳。周天宇的床在靠窗户的左边，床上铺着还是大学时的床单，被罩上依然印着“警大”的字样，只是已经显得很旧。毕业时张倩早把学校的一切用具都抛弃了，她要把自己在学校的痕迹通通忘掉，到了单位后她用的都是全新的用具，那是父母专程为她购置的。现在看到周天宇的生活还是那样简朴，简直就像大学宿舍一样清贫，她突然感到一阵心酸。看到周天宇的生活，她觉得完全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师哥！”张倩内心有些怜悯的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