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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石头城风和日暖,偶有燕语莺啼,穿梭巷里弄堂之间,街道上过客商贩络绎不绝,酒楼伙计抖着机灵招呼贵客,讨得几枚赏钱;不时有女子娇笑声传来,说着喜人的话,劝着少爷公子哥再喝口花酒。
石头城最负盛名的颜家,此时也是热闹非凡,但见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今日乃是颜家太爷八十大寿,方圆百里的豪绅大家差不多都赶来为颜太爷祝寿,门前宾客如云熙熙攘攘,族长颜天问与管事赵丁带着一众护院,此时正在府门前迎客,满脸笑意与四方来客谈笑寒暄。
而在颜府后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石头城虽属漠北,但颜家后院却如同南国,小桥流水,雕栏玉柱,廊桥幽深,九曲十八弯,桥下水流不止,叮咚不休。
廊桥尽头乃是一处演武场,武场中央有一人,身着红衣轻纱,青丝绾起,神情严肃。
五名护院手持长棍围在少女身旁,突然之间,五人一声怒吼,举起长棍对着红衣少女砸去。
眼见棍影从四面八方袭来,似乎无路可逃,只见红衣少女脚尖轻点,一道残影掠过,“嘭”的一声,五道棍影砸在地面,护院双手一震,疼得只咧嘴。
眼看少女已到了武场另一端,五道棍影再度跟上,只是少女如穿墙之风一般,在棍影之间游走不定,步伐轻巧,不似在练功,倒像是在练舞。
如此半晌,少女鼻尖已布满香汗,身形一止,落在亭台之中,五名护院此时早已累得满头大汗,站在一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好。”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廊桥传出,两道身影徐徐走近。
“月儿见过齐师伯。见过二叔”
见到来人,少女连忙行了一礼。少女正是颜家大xiǎo jiě颜如月,而刚才说话之人乃是齐如虎。
自从沧岚山归来后,乐磊便一直闭门养伤,时至今日都未曾出过房门,齐如虎闲来无事,便指点着颜如月修炼玄品步法--划云游身步。
而颜如月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短短十数天,便已将步法练至第二重,若再给些时日,估计还能更上一层楼,划云游身步共六重,当其练至第六重即可行而无影,百丈之内,转瞬即至,如鹤唳云端。
虽然划云游身步对敌时有些鸡肋,但毕竟是玄品步法,且与颜家的无影掌也是相得益彰,对于颜如月来说,也是颇为惊喜。
“月儿,练功也得适可而止,切不可一味贪成啊。”颜天行看着自家侄女累得满头大汗,也是心疼不已,“今天到此为止吧,吉时快到了,随二叔出去接待下宾客。”
颜如月点点头,连忙回房换了身装扮,与颜天行二人走向前院,这时候,忽然听到府门前沸反连天喊叫不绝,颜天行脸上顿时现出一丝怒色:
“来人,前院发生何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回二爷,前院来了一个少年一只黑狗,说是认识xiǎo jiě,想进来找乐前辈,老爷见那只黑狗能口吐人言,便让我来请示二爷。”下人急忙回道。
“是厚颜和吴迟。”听到这话,颜如月脸上顿时现出一丝惊喜,只是喜色未过半,紧接着眼眶一红,“若是林爷爷还在就好了”。
“行,你下去吧,我去看看。”颜天行一声叹息,快步走向前院。
此时,颜府前院,一众宾客低声窃窃私语,他们也听到了那只黑狗口吐人言,而且似乎是带着满腔怒火而来,也不知道颜家得罪了何方前辈高人,竟然有人在太爷大寿之日前来捣乱,若是处理不当,颜家怕是要颜面尽失哦,对此不少人暗自幸灾乐祸了一把。
厚颜此时正对着管事赵丁龇牙咧嘴大声叫唤,如今它是没事找事,只想快些把乐磊弄出来,好让自己三下五除二干趴他,一解心头之恨,让乐磊知道它厚颜已是今非昔比。
“不让老子进去也没事,那姓乐的缩头乌龟呢?你让他出来。”
管事赵丁是个小老头,在颜家当差已有五十余年,跟着太爷也见惯了风风雨雨,自然修得四方通透八面玲珑,此时赵丁双手套在袖笼里,对厚颜的恶语恶相也不驳斥什么,只是陪着笑。
族长颜天问站在不远处,双手反背,作犬吠的人他见得多了,但说人话的狗他闻所未闻,生怕是修劫的前辈,却也怕是歪魔邪道,不敢怠慢又也不敢太过亲近,只好让管事先应付着,私下里连忙让下人请二爷过来。
不多时,颜天行便带着齐如虎和颜如月走了过来。
“厚颜,你们怎么来了?”
见到果然是他们俩,颜如月也是欣喜不已,而吴迟悬起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吴迟从没想过,有一天,身边会没有瘸老头,没有茅草屋,也没有沧岚山。在茅草屋待了最后一晚,吴迟草草收拾了一番,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长褂,将锦帕塞在怀里,一人一犬便上路了。
他们也不知道颜家在哪儿,只是林菁当初说颜家乃石头城的大家氏族,还指了个大致方向给他们看,于是,他们便凭着记忆前往石头城。
当他刚到石头城的时候,确实被吓了一跳,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那么多人,即使日和风暖,他也哆嗦个不停,生怕不知道从哪里跳出一个人宰了他们。
吴迟怕与别人说话,而厚颜生怕引起慌乱,也不敢与别人说话,只是一人一犬只得卯着劲往前走,寻思着这颜家是城中大户人家,想必府邸也是最华贵的,抱着这想法,还真让他们找到了颜家。
“好了,赵管事,你让他们进来吧。”
听到xiǎo jiě发话,赵管事回头一看,见颜二爷也点了点头,于是连忙侧身一礼,满脸热情,示意他们入府。
“厚颜,今日乃我爷爷八十寿辰,有什么事我们过后再说。”
等到他们走近,颜如月连忙轻声提醒,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怒气冲冲地要找乐师叔,但他们若乱来的话,怕最后遭殃的还是他们自己。
“颜姑娘,你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吴迟连忙摆手回道,生怕颜如月也不帮他们了。
只是这时,一声冷笑传来,从宾客中缓缓走出一人,那人与颜如月一般年纪,模样倒也过得去,只是一对浓密的白眉看着极其扎眼。
“乱来?就凭你们?一个山里小子和一只乱吃了天材地宝会说话的黑狗?真是贻笑大方。”
说话的正是石头城徐家的二少爷徐晃,传闻他三年前便一只脚踏入万象境,只是不知为何,三年以来始终无法突破,不过即使如此,在石头城众少年之中,也依旧无人可及;
一直以来,石头城百姓都深知一个事实,颜家无男丁,而徐家大少爷徐震常年在外,所以徐晃整个就是石头城的太子爷,在石头城那是嚣张跋扈惯了,便是连一些望门大家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只是颜如月说起过的山野伙计,所以不禁一阵讥讽。
厚颜听到这话,顿时一肚子怒火升腾,只是当它转过头,见到徐晃一动一挑的白眉,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他娘家姥姥的,小子,你眼睛上面是挂了两根miàn pí吗?哈哈哈”
“你找死。”听到这话,徐晃眼中杀气顿现,他最恨别人嘲笑他的眉毛,更何况是在石头城诸多望门豪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