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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小哥你洗好了?那我去洗了哈!”我不好说自己是要逃跑,找个了洗澡的借口,闷油瓶似乎想说什么,我没来得及听,匆匆跑进了浴室。
因为闷油瓶才刚洗过澡,浴室里还弥漫着湿气,我这才注意到置物架上的毛巾、牙刷之类的生活用品,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份,只在颜色上所有区分。其中一份沾上了一些水汽,明显是闷油瓶刚刚用过了,这些生活小细节无一不昭示着我跟闷油瓶现在的关系。
唉,我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不由冒出了闷油瓶的那张面瘫脸,心中猛然一悸。其实还是赶快想起来比较好吧?如果不想起来,我真的想不出到底为什么,我会跟闷油瓶在一起。
要么说世事无常,如果我发现我是一个光棍,可能都比现在的情况要好接受多了,毕竟活到我这个岁数还没结婚,在我家里不管什么特例,我二叔三叔都还打着光棍,多我一个不多。
按照我的性格,我肯定是因为喜欢闷油瓶才跟他在一起,但是我喜欢他什么呢?他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喜欢?就算是喜欢他,我们俩也应该是拜把子,不应该是拜天地啊。
一想这个我就觉得头疼,干脆不想了,脱掉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讲真今天在医院呆了一天,谁知道那医院前面接了什么病人,不洗干净点总觉得身上不舒服。
洗完澡我才意识到闷油瓶想跟我说什么,他想跟我说让我带上换洗的衣服和浴巾,我这傻逼兮兮地空着双手就进来洗澡了,难道要穿着旧衣服回去?那不等于白洗了吗,可要是不穿,就得光着屁股出去,那我更不干了。
我在浴室呆到水都风干了,还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闷油瓶大概意识到我的窘境,跑来敲门给我送衣服,我穿上他送来的衣服,不好意思直接跟他说要去客房睡,灰溜溜地跟着他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闷油瓶就拍着床让我躺下,我立刻脑补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紧张地问:“干啥?”
“测试你的疼痛忍耐度。”闷油瓶收拾了一下床,在床头堆了几个枕头,示意我靠上去。
疼痛忍耐度,一听这名字我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然而我没有反抗的理由,失忆的是我,要恢复记忆的也是我,只能硬着头皮朝床上躺。
闷油瓶在我背后垫了很多枕头,枕头很软靠着还挺舒服,然后他拿出了张学璜给他的小瓶子,用一个小滴管取了几滴,抚着我的额头让我把头抬起来,鼻孔朝天,看样子是想把那玩意滴进我的鼻孔里。
我本来以为所谓疼痛忍耐度,是让闷油瓶揍我一顿,现在看来没有那么暴力,这种朝鼻子里滴东西的测试法还挺新鲜。
闷油瓶对我道:“会有点疼,你要有心理准备,要不要我给你拿个毛巾咬着?”
我心道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能有多疼?再说了是测试,总不会真的疼到哪里去,就很傻逼地道:“没事,我不怕疼,你来。”
闷油瓶点了点头,轻轻揉了揉我的额头,把滴管放低,手一松里面的液体就顺着我的鼻腔流了进去。
那东西刚滴进我鼻子里我就后悔了,这鬼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我只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像是鼻粘膜里被滴进了硫酸一样,整个鼻腔火辣辣地燃烧起来,疼得脑子都木了。
真的太疼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疼过,眼泪一下就涌出了眼眶,连喊叫都喊不出来,只能咬紧牙关,从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响。
我曾经听说过古代有一种叫做牵机药的毒,据说这种□□实际上就是中药马钱子,服用后会破坏中枢神经系统,让人痛苦非常,全身抽搐,头和脚都会缩在一起,死后像个绷起的织布机,故此得名。我感觉我就像是吃了牵机药一样,明明只是在鼻腔里滴了东西,却连脑子和神经都疼起来。
妈的,张学璜不是想弄死我吧?这他妈根本就是□□吧?
闷油瓶把我搂进怀里,捏住我的脸,避免我因为太疼了咬到舌头,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疼成这个样子,拍着我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一直跟我说话,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
疼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是下意识攥住他的手,朝他身上靠,想找一点安全感。
疼痛的人是最孤独的,没有人能体会你的疼痛,也没有人能帮助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我以为这种疼痛持续了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等它真正消退以后,闷油瓶告诉我其实它只持续了三分钟不到。
我拿着他递过来的毛巾擦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三分钟就差点把我弄死,而且这个滴剂带来的痛感只有真正的那一瓶的十分之一,要是真滴了那个,我八成会真的疼死掉。
我倒宁愿要开刀做手术,或者干脆挨一顿揍,这种几乎直接灌进脑子里的疼法,天皇老子也很难忍耐,我揉了揉鼻子,感觉面部已经木掉了,就道:“没别的法子吗?能不能让我自己好?有没有顺其自然的疗法?”
闷油瓶把那小瓶子收了,大抵也觉得这种疗法不可行,他也没说能不能不用,只是道:“我会再跟张学璜商量一下,你不用太担心,今天太晚了,你先睡吧。”
说完这些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香炉,我一看那个炉子造型很精致,也有些年头了,是个不错的古董,只是表面的花纹有些被砸掉了,可惜品相破了就不值钱了。
“这种香可以安眠。”闷油瓶点燃了一小块香,扔进香炉里,我的鼻子被刚才那样折腾,其实已经闻不到味道了,听他说可以安眠,下意识想到了禁婆的骨头。
好在闷油瓶点完香就出去了,看来他不准备晚上和我一起睡,我松了口气,莫名有点惆怅,一想不对,我他妈惆怅个□□,催眠自己赶紧睡。
也许是我一宿没睡太困,也许是闷油瓶那个香起了作用,我这一觉睡得很香,等醒过来的时候一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如果不是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我大概能睡到下午。
我本来想着说不定睡一觉起来我就能恢复记忆,或者睡一觉起来我就发现其实那些都是我的梦,事与愿违,醒来我的记忆还是二十六,我的身体还是三十九,还是丢了十三年的人生无处可寻。
有时候你觉得你够倒霉了,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最倒霉的那件事儿,我在床上滚了两下,感觉有些生无可恋。
手机又震了几下,我拿了过来,费了一会劲才把锁屏解开,这种手机我还不太会用,胖子昨天教了我一些基本的使用方法,我不得不佩服现代科技的进步水平,也不得不佩服现代人的手指长度。
拿过来一看我收到了两条短信,两条都是北京的号码,看来我最近的活动重点是在首都,想想也是牛逼。
我手机里储存的联系人不多,有一半我不认得,发第一条短信来的人备注是“黑瞎子”,我还以为我认识了一头熊。
——小三爷,说好的尾款这都快一年了,什么时候给瞎子我结了?
我一看是催债的,心道算你倒霉,老子现在根本不记得这些了,想要钱等我啥时候想起来啥时候结吧。
第二条短信备注是小兔崽子,说他马上就到我家,有事找我,问我和张老板起床没有。
我心道这备注有点意思,完全看不出这些人都是什么牛鬼蛇神,我失忆这事目前只有闷油瓶和胖子知道。看这短信的内容,都是跟道上有关的人,我要是告诉他们我失忆了,会不会第二天传遍整个上海滩?
要是以往,这样的人来了我不乐意见是不见的,直接打发走的事也没少干,可谁叫现在的我失了忆,谁开罪得起谁开罪不起完全不知道,只好麻溜地起床,下楼找胖子问问这些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