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顶点小说网网biqu-ge.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不要迷恋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身在江湖的人最难的往往不是维持地位,而是退隐江湖,毕竟不当大哥很多年的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尤其干我们这一行的,又有几个得以善终。
好在我混江湖那会的理念就是不树敌,我的目的并不是钱,每每赚钱了就大方地钱财散尽,拉拢一切能拉拢的人脉为我效力。我的这一优良品质和这么多年在道上混到的神经病头衔,让我得以在半退休之后没有仇家寻仇。
当然我现在能过得如此安逸,也跟我背后的某些势力分不开,近点的比如我二叔,远点的比如我爷爷,不过他老人家入土为安这么些年,早就不太顶用了。
见识过道上真正的腥风血雨,现在的那些毛头小子在我眼里无异于跳梁小丑,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而唯一一个真正与我“为过敌”的小子现在每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以他的智商根本翻不出什么花来,我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他别跟外头闯祸,到头来还要我给他擦屁股。
“老板,你能不能不把狗拴在门口啊,客人都不敢进来了……”王盟很没有出息地抖成了梭子,贴着门边几乎是滑进来的,生怕小满哥会突然暴走把他的膀子撕下来一样,我也是奇了怪了,他平时也不怕狗,怎么会突然怕小满哥怕成这个样子。
小满哥看也不看他一眼,趴在门边上打了个哈欠,今天阳光好,小满哥就乐意跟门口晒太阳,它活了这么大年龄为老吴家做了那么多贡献,我怎么也不能剥夺它这唯一的爱好不是,所以我没理王盟,任由小满哥在门口趴着。
反正现在会上门的客人大多是王盟的旧客,毕竟我的小铺子关门很久了,找我的多半会去我另外一个堂口,也早就交给小花打理了。
现在这个铺子是我把王盟那个蠢招牌摘掉以后重弄的,主要用途就是供我发呆、供小哥睡觉、供小满哥晒太阳。
我最后一次带小满哥出去还是去接闷油瓶的时候,那时候东北冷得很,小满哥毕竟也是一条老狗了,回来以后身体就有点不利索,我把它送到我二叔那里,让他给小满哥调理调理,这段时候养好了我二叔就又给我送回来了。
小满哥平时看着挺有性格,除了老吴家的人跟谁都爱答不理的模样,不过再怎么牛逼它还是条狗,狗怕恶人,所以它对闷油瓶的态度很殷勤,有时候太阳光照到屋里来,它就摇着尾巴蹭到闷油瓶脚边去睡,十足的狗腿子模样。
我心说每天喂你吃喝的好像都是我,有空我还给你梳梳毛,你对闷油瓶那么殷勤做什么,他又不是我们老吴家的人。
今天阳光好,晒得人昏昏欲睡,我以为今天也会和以前一样平淡度过,就倚在躺椅上看一本小说,小满哥却突然站了起来,警惕地望向门口。
它的耳朵高高竖起,我知道这是有人朝店走过来的预警,但是它没有摆出攻击的姿势,这让我有点奇怪,就走到门口去看来者何人。
原来来的是熟人,我的两个伙计,坎肩和营长,坎肩是弹弓世家,接小哥的时候帮了我不少,我半退休以后他就跟小花干干活,偶尔接个私活赚点外快。
营长之所以叫营长,是因为他老说自己当兵的时候是可以当营长的,但是因为脾气上来把当时的营长揍了一顿,就只能退伍了。他是东北的汉子,膀大腰圆力大如牛,以前下斗带着他有什么体力活都让他去干,顶好几头驴。
小满哥认识他们,见我过来了就又溜边躺下了,我问他俩干啥来了,坎肩从兜里掏出白沙殷勤地递过来给我点了,道:“本来也不敢来打扰东家,这不是听说了一件事才特别前来拜会嘛,您知道我这年龄小出道晚,当年好些传奇人物没赶上见,怪可惜的。最近听说您招了个新伙计,是当年道上挺有名气的哑巴张,我和营长都很崇拜他,所以才来想见见。”
我心道原来不是冲我来的,是冲闷油瓶来的,这不能算出乎我的意料,也不能算在我的意料之中。
闷油瓶放在十年前那在道上也算倒斗一哥,明码标价的出场费现在看来也颇为可观,夹喇嘛的时候要是能带上他简直威震一方,粽子轻易不敢起尸,也就我当年不知道行情,把他当成拖油瓶那么看待。
闷油瓶在我这的消息我没刻意瞒,瞒也瞒不住,道上的那些人精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都等着看我下一步怎么行动,谁知道我根本没打算启用闷油瓶,直接把他老人家藏在西湖边上开启了养老模式。
没人信我掉了半条命摆了那么大的阵仗接回来人,只为了把他供起来当祖宗,他们都认为我有发财的路子,现在只不过是韶光养晦,等时机一到就立刻把闷油瓶用出去然后发大财。
没想到第一个憋不住来找闷油瓶的居然是我自己的伙计,而且这个目的还说不出来地蠢,我知道坎肩和营长的目的绝对不仅仅只是想要见见闷油瓶,不过他俩比较知根知底,也犯不上担心什么,有什么不对劲的我自己都能收拾他俩。
我带着他们进了屋,指了指还跟那窝着假装冬眠的闷油瓶道:“喏,人就那呢,禁止触摸禁止拍照禁止合影禁止要签名,他脾气可不好,吵醒了后果自负。”
营长和坎肩一看就乐了,营长就道:“东家你不想让俺们见就直说呗,也不能随便拉个人就说是哑巴张啊,拿俺们当傻狍子涮忒不厚道。”
我说怎么,营长摸了摸头:“哑巴张跟到现在咋地也过了十几年了,再咋小也得有个三四十岁了吧,您屋里这小哥瞅着还没我岁数大,蔫不出溜的,那小身板子我一捏都能捏碎咯,咋可能是哑巴张啊。”
我不太清楚道上对闷油瓶到底是怎么传说的,估摸着跟真人相去甚远,我近日来闲得蛋疼,想耍耍营长,就道:“你觉得你能捏碎他是吧?行,给你找个机会,让你大显身手一下。你跟他掰腕子,要是你能赢,我手上的所有堂口都归你,当然输了你也不吃亏,出了门你就能满世界炫耀了,你是跟哑巴张掰过腕子的人。”
营长连忙摆手道:“别介啊,我哪敢要东家您的堂口,这么的吧,我要是赢了您就把真的哑巴张叫出来给俺们见见,行不?”
我笑了笑:“那你多吃亏啊,这样吧,你赢了我□□里的钱全归你,你要是输了你和坎肩就给我白干三年,怎么样?”
“成,就这么说定了!东家你可别反悔啊!”
我知道闷油瓶其实没睡着,我们说的话都听着呢,我拍了拍闷油瓶的肩膀:“小哥,我的全部家当可都压在你身上了,你要是输了咱们可连明天的饭钱都没着落了啊。”
王盟缩在墙角冷笑一声:“俩傻逼。”
他跟坎肩一直不怎么对付,一见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茶都不乐意倒。坎肩看他也不顺眼,在他看来王盟就是个叛徒,不明白我为啥还把这个傻逼放在身边,立刻就回击道:“你丫说谁呢?你个傻逼有什么资格张嘴啊!轮得到你说话吗?”
“就说你呢!老子说话的时候你丫还穿开裆裤呢,傻逼,有眼不识泰山,我好心给你个建议,这比赛还是别比的好,到时候胳膊再给人薅下来。”
我嫌他俩吵,摆了摆手:“都给我闭嘴,当事人都没说话你俩吵吵什么?滚一边站着,王盟搬个桌子来!关门关门,今天不营业了,小哥别装睡了,起来干活了。”
营长把袖子一撸,粗壮的胳膊就露了出来,那膀子估摸着比我现在的腰都粗,他把胳膊肘朝桌子上一杵,把红木桌都震得抖了三抖。
闷油瓶还是一副睡不醒的老样子,站在桌边耷拉着头跟幽魂一样,手都不乐意从兜里掏出来,好在他还给我几分薄面,我喊“预备”的时候终于把手摆了上去。
他那发丘二指一亮出来营长和坎肩脸色都变了,这玩意也算身份凭证,俩人听说过没见过,如今一见立刻信了三分,不过现在是比力气,他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甚至更加起劲了,毕竟如果营长能赢了,说出去是非常长脸的,身价倍增。
我一看双方选手准备完毕,就喊道:“预备……开始!”
营长大喝一声,青筋暴起,一个猛发力就朝左边猛压过去,似乎胜利在握,但是不论他怎么使劲闷油瓶的手都纹丝不动,好像是定在那里一样。
营长瞪大了双眼,根本不信面前这个看着蔫不出溜的豆芽菜居然那么有力气,他咬了咬牙,又是一个猛的,脸都憋红了,这么冷的天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额头朝下淌。
我有点同情他,这么用力万一爆血管怎么办,怪可怜的,估计这场比赛以后对人生都会产生怀疑。
高下立现,毫无悬念,闷油瓶任由他掰了两分钟,最后连身体都没动,啪地就把他的手给按桌上了。
王盟啪啪啪地鼓掌,坎肩和营长已经目瞪口呆,那啪啪啪的声音清脆得就像打在他俩脸上一样。营长用力过猛已经脱力了,甩着手跟坎肩念叨半边身体都麻了。
闷油瓶简直太长脸,我决定明天给他批一箱子猕猴桃奖励他一下,然后琢磨着明天得给闷油瓶报个健身房啥的好好练练,他这么有本事的人再给我养退化了多不划算啊。
小满哥似乎也知道闷油瓶赢了,难得开金口“汪”了一声,一人一狗坐回老位置,继续冬眠。
坎肩和营长已经确定闷油瓶确实是哑巴张本尊,激动得脸都红了,尤其是营长,红光满面的,兴奋得不能自已:“哎呀妈呀,老早就听说张爷的威名,今儿个一见果真牛逼,我都快把半个身子压上去了,没咋咋地!服!真服!东家,这么个人物你都能收到麾下,让俺再给你干十年八年的俺也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