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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人凤倒像是学乖了,连解释都没解释,垂目道:“是,是我思虑不周,姑娘不要介怀。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对别人提起只字片句。”
——谁管你提不提啊!
赵青翻了个白眼,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跟这人沟通。她没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只是……很郁闷!很郁闷很郁闷!
“阿青姐姐,你该吃药了。”还是苗若兰擅长察言观色,赶快出来和稀泥,“爹爹,劳烦你去厨房把药端来。”
被女儿支使的苗人凤很乐意地走了,赵青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猛然又想起别的事来。
“那位……南老爷,你们追上了没有?他们走了吗?”
“姐姐放心,”苗若兰看她就要坐不住了,还絮絮叨叨地问这些事,不禁一笑,就坐到床边,扶住了她,“我们追上了。就算没追上,也不打紧,那几个强盗,爹爹都下手杀了。”
“杀、杀了?”赵青一哆嗦,“那是五条人命啊!”
“爹爹说,他们对姐姐你下手的时候,可也没留余地。”苗若兰平静地解释,“倘若我们不来,叫他们追上那南老爷父女,定会杀人夺宝,不会手软的。”
“唉……”
赵青长长叹了一口气,知道什么犯罪预备、犯罪中止之类的概念,并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人心中,尤其是不存在于武侠小说中。只要你动了杀人的心思,大侠们就有理由先杀了你。
这是观念上的差别,是她完全没办法左右的范畴。
她只好换了个话题:“那南老爷信你们了?”
两个小孩,还是跟挖苦过他的人作一路的小孩,想要取信于那位坐井观天的南老爷,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苗若兰却嘻嘻笑了起来:“本来是不信的,还说什么我们再胡闹就叫人把我们抓起来,结果……”
“结果?”
“结果玉儿的帽子刚好掉了。”
“啥?”
赵青看了一眼石中玉,登时恍然大悟。
之前一直叮嘱他戴着风帽,连在客栈里也没摘下来过,只因那帽子底下掩盖的,是不同于大清时代的发式。
“那南老爷当时就吓坏了,说我们是反贼,还说是什么红花会……”
“红花会?”赵青又是一惊,“哪个红花会?”
“反清复明的红花会!”苗人凤端着个碗出现在门口,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激动,“红花会的众位当家,个个都是英雄豪杰!三年前他们杀入紫禁城,险些要了皇帝老儿的性命!只可惜大事未成,如今豹隐回疆,我们是无缘得见了。”
说着连连摇头叹气,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赵青却越听越瞪大了眼睛:他说的这是哪本书里的事?没听说《雪山飞狐》里还有红花会啊?
不,等等……年轻的苗人凤,带着宝刀上京求官做的父女,乔装改扮的强盗……沧州……
“苗大侠!”赵青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来沧州所为何事?”
苗人凤只是顿了顿就回答了:“再过几日,便是胡一刀大侠十周年祭辰,我特地来他坟上一祭。”
果然是这样!
赵青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有什么事很重要,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来。
原来这里是《飞狐外传》的世界,难怪会遇到年轻了二十岁的苗人凤……不过胡斐不是说,他以前根本没见过苗人凤吗?也就是说,《雪山飞狐》的剧情和《飞狐外传》不兼容,可是苗若兰所说的苗家远亲,眼前这个苗人凤怎么会认可?苗若兰又怎么知道这个苗人凤会来沧州祭拜胡一刀的?……
说到胡一刀……刀……宝刀……
“啊!”赵青突然叫了一声,“兰兰,那个……那个南小姐……”
“姐姐,你说谁?”苗若兰很有耐心地问,“那位南老爷的女儿么?”
“对,对……就是她……”赵青目光茫然地扫过屋里,最后盯在苗人凤身上,“苗大侠,你赶紧的!快去把南老爷跟他女儿追回来!”
“什么?”苗人凤顶着一头雾头,慢慢皱起眉头,“阿青姑娘,你未曾复原,先喝了药便休息吧。”
“不是,你听我的,你快点去!”
赵青抓住身边的苗若兰,急不可耐。
如果这两部“飞狐”相通……如果苗若兰的身世也相通……
“你快点!不然你女儿的娘就没了!”
《飞狐外传》中说,苗人凤就是在这个时候和那位南小姐结识,成了夫妻。那位南小姐,就是苗若兰的母亲。
南小姐不跟苗人凤结婚,就不会生下苗若兰,那么后来的苗若兰也会消失……眼下苗若兰还在,说明一切都可以挽回!
赵青紧张得手心冒汗,紧紧盯着一动不动的苗人凤,恨不得当场揍他一顿,再赶他去追那已不知道跑了多远的南小姐。
苗人凤本人结不结婚,她是不在意的,但关系到苗若兰,关系到这个和她朝夕相处了几个月、连穿了三个世界的安静女孩,由不得她不着急。
“姐姐,你说什么呢?”
赵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然后望着苗若兰认真地说:“那个南小姐……她是你娘啊!”
“啊?”
苗若兰若有所悟的时候,苗人凤却突然笑了起来。
“她怎么配做我女儿的娘!”
说着,就放下了一直端在手中的药碗,郑重向着赵青一揖。
“阿青姑娘,你可愿嫁给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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