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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徐来, 百花盛开,静心庵后山处的林子里闪过一人影,沙沙的树叶声, 本在树林上的休憩的鸟儿, 一时被惊动了,扑棱着翅膀,往另一枝桠飞去。
只见假山处突然扔出了一个果子核, 之后便是一阵地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一会, 从假山中间处, 探出一只人手,手上还泛着红色, 动弹了几下。
一个模糊的红色半手印迹落在了假山隐蔽处,再看时, 只见一抹灰色冒出, 走近一看, 才发觉, 那是一顶帽子。
尼姑的帽子,戴着帽子的人转了转头, 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来这偷吃个东西,都有人打扰,真是扫兴。”
此小尼姑正是空慧, 也就是盛灵芸的师叔。她嘴巴里吸着从边上草丛里随意摘下来的草根,上下摇晃着,跟市井里的小流氓一个样儿的姿态。
拍了拍自个脑袋瓜的空慧,把手上的红色著糕印迹搓在了边上的草堆上,她猛然想起,自个的小师侄今儿这段时间正在山上。
没办法,她刚从山下搜刮了一大堆好东西上来,自从老主持四处云游之后,空慧就成了没人管的了,她辈分高,其他小尼姑即使知道她犯了错,也不敢在她面前瞎说。
至于空智,则是因着自个师傅云游之前就再三叮嘱,让其对小师弟放宽些,毕竟她也只是个借宿的俗家弟子,空智想起自个也有个俗家弟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是太过分,啥也没得说了。
于是,空慧就跟逃出了如来佛五指山的孙猴子一个样儿,一个月的日子,能有半个月在山上,那定然是破天荒了。
空慧小嘴儿巧得很,每每下山前都乖乖在庵里当接待客人的小尼姑,也不知她给贵妇人们施用了什么法术,就她讨得的赏钱多了去了。
再加上她长得也俊俏,即使没有那些花儿、粉儿来打扮,倒也好看,还有几分英气,她性情洒脱,多食酒肉,倒是比庵里的小尼姑们更多几分色彩。
平日里的小尼姑们走路都是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妥妥当当,可空慧此时却蹦跶着往厢房跑去,丝毫不顾忌自个的身份。
男子的身影慢慢走近,定阳郡主和盛灵芸都侧头看去,盛灵芸揪起裙子,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也不顾脚上没有穿鞋,只着单薄的袜子,就提着裙角,飞奔了过去。
萧子衍伸出手,搂住从房间内冲出来的盛灵芸,微微将她离地抱起,盛灵芸双手臂圈着萧子衍的脖子,双眼笑眯了,萧子衍抱着她转了一圈,才停了下来。
“衍哥哥,你终于回来了。”盛灵芸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了。
萧子衍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柔声道:“我回来了。”
定阳郡主在身后嗯哼了一声,提醒他们两人,这么亲密的举止,过了哈。
萧子衍向定阳郡主颔首,拉着盛灵芸的手,往房间里走时,发觉她竟然没有穿鞋子。他弯下腰,拦腰抱起盛灵芸,言语中颇有担心之意,“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
“这天虽然开始暖和了,可地板上还是凉的,若是冻着了,岂不是让我心疼?”萧子衍说起心疼盛灵芸的话语,很是顺口,一点都不觉得这些话说出来有多怪异,特别是出自他这个冷冰冰的人的嘴里。
盛灵芸蹭了蹭,被萧子衍伸手拍了一下屁股,以示警告后,她嘟着小嘴巴,“我就是想让你心疼,让你三天不见我?让你出去都不跟我说一声?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休了!”
她的胆子被他惯得越发大了,脾气也越发任性了,只是她小娇气的样儿,在萧子衍的眼里,怎么看都怎么可爱,爱都爱不完,不由得在心里算着,到底还有多久她才及笄,迫不及待地想娶她过门了。
萧子衍连忙陪不是,他自是知道盛灵芸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想让他知道她很是担心他,也就没把休啊什么的放在心上,“好,答应你,下次一定先给咱们伶俜县主说一声,再出去办差事。”
盛灵芸凑上去,在他侧脸吻了一下,发出吧嗒一声,“这还差不多。”
定阳郡主拍了拍桌面,忍不住了,“够了,你们适可而止,这是庵里不说,若是让其他人看到,那该怎么办?”
盛灵芸笑得很是狡黠,“让其他人看到更好呀,这样我们就能早点成亲了,对不对啊,衍哥哥?”
定阳郡主扶额,“你能有点尊严不?这么恨嫁,小心你爹知道,非打断表哥的腿不成!”想着堂哥明明是锦衣卫,从小习武,水平比她高了不知多少,就是在锦衣卫和其他高手中,都不曾落了下风,从小性子也稳重,连表哥的父亲,也就是姑父都没有拿着鞭子打过他,可偏偏他还差点被盛灵芸的父亲盛清平给打了。
果然讨媳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盛灵芸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现在,你表哥有我罩着,我爹动不了他一根手指头,是不是呀,衍哥哥?”她得意洋洋的小表情让定阳郡主看了都想揭穿。
萧子衍颔首,凝视着她,把她的一颦一笑收入心中,“你说的都对。”
定阳郡主拿起茶杯,自斟自饮,“你说表哥这副模样若是让那些关在北府的人都看到,是不是就不那么害怕了?”
“怎么可能,估摸会更害怕吧?”盛灵芸摇头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