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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奚接过来看两眼,问贾赦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他倒可以解决,只怕贾赦不愿他帮忙。=乐=文=小说
盗取同内容谋利是可耻,但若以假乱真,以邻家秘闻的名义造谣诬陷他人,以致出现难以挽回的后果,才是最危险可怕之处。
贾赦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忖度片刻之后,便点了点头。
“既然你肯帮忙,我又何苦自己折腾,便却之不恭了。”贾赦又仔细翻了翻这本书,印刷装裱工艺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而且封皮的花纹儿该是花费了一些时候雕刻。敢干出这种事儿的人,除胆大,应该也对作坊的隐秘性很有信心。
“我看不用查那些小作坊。这书必定是从大作坊里印的。”
宋奚道。
贾赦点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
宋奚好容易从贾赦那里领了个活计出来,可以表现自己,片刻不敢耽误,这就把事安排下去。
宋奚又想起林如海来,问假设最近他的情况如何。
“说是进京述职,吏部把情况呈上之后,皇上那边还迟迟没有消息。”
宋奚:“你也知道,到年底了,皇上事儿多,又是恩封又是太后千秋,还要张罗祭祀事宜,你妹夫的事儿估计是要拖到年后才能处理。”
贾赦:“明白,正好可让他多住些日子再走。”
“不知他家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也有咏絮之才,聪敏机变?”
贾赦点头,“都比我强。”
宋奚笑,“你也不要太谦虚,术业有专攻,大家专长之处略有不同而已。这世上从不缺我们这些读书好的人,但你这样的人才却寥寥无几。见微知著,原始见终。”
“别夸了,到年终了,都在偷懒,也没什么有用消息。”
贾赦正叹没事儿,事儿就来了。
贾赦猪毛捧着一木盒回来,问是什么,被告知说是印坊退回来的银子。
宋奚也看过去。
贾赦便和宋奚解释道:“一直雇佣一些私人印坊印制《大周朝闻》,这都快到年终了,我便打算先结一部分账。”
宋奚点了点头。
贾赦当初以官府名义调动各民间印刷坊印刷报纸,猪毛此刻去结账,自然代表的是朝廷的御史台,并非私人,所以用官银结无可厚非。虽说银子真正在市面上流通的时候,不能用官银,要个人收银再重熔成碎银才能通使用。但官铸出来的官银比如一锭十两、二十两、五十两等等计量清楚,足数足量,纯度足够,有信誉保证,明明该是谁都爱收的事儿,此刻怎么有印坊不喜欢。
贾赦转而问猪毛是什么印坊,为什么退钱。
猪毛道:“墨香印坊。他们嫌官银麻烦,还得重熔,便请示小的能不能换成碎银子结账。小的便拿了回来,准备去换。”
墨香印坊可算得上京城内数一数二的私人印坊,往来银钱交易很大,不会连个重熔银子的工具都没有。而且这么大的墨香印坊,应该不至于缺少碎银子给伙计开钱,他们却不要朝廷一颗颗计量清楚便储存的官银,反要以‘重熔麻烦’这个理由,冒着得罪人的危险去麻烦官家给碎银子,实在是有些奇怪。
贾赦便把退回的银子拿起来看了看。木盒打开,里面摆了两排,每排放着五个银元宝,看大小每个应该是十两的。
“这银子还送谁了?”贾赦问。
猪毛:“多数的都收下了,就这一个喜欢要碎银子,给退了回来。”
贾赦蹙起眉头,疑惑地看着这些银子。
宋奚本无意于此事,见贾赦面色有些奇怪,便有过来了,随手拿起一锭银子,面色立刻发沉了,随即看向银锭底部。
“哪儿来的?”
“你的库房。”贾赦道。
宋奚未说话,大概是在回忆自己的库房里那一批银子有可能是这样的。
贾赦道:“不用猜了,这是皇上赐给我的那批十万两银子里的。”
“这银子的成色不对,比正常的要大一些,但如果不仔细观察,连我也险些被糊弄过去。””宋奚掂量了一下银子,从恒书手里接过匕首,在底部划了几刀。
贾赦凑过来瞧,发现底部被刀划开的部分有些发乌。
居然这么巧,偏偏落到他手看的这批银子有猫腻。
好在官银的底部都会注明来源,贾赦确认看银子底部有京畿官印标志,锻造地点写得是苏州府。
宋奚则眉头皱得狠。
“官银若有假,那必定是大案。”
“没点儿厉害的本事,谁敢在官银上做文章,这可是掉脑袋的活儿。”
贾赦倒之前也只是怀疑罢了,对于银子的鉴别,贾赦的水平还真不行。他只知道墨香坊的反应反常,便怀疑事儿就出在银子身上。多亏宋奚有些鉴别能耐,不然他还要花些功夫找别人专门确认帮忙才行。
不多时,恒书拿了一整个都切开的银子回来。可见银子中心芯子发乌,成色上不是纯银的白亮,而且比外层比黑得明显些许多。应该铅混了锡混的白银,因为银子黑青色太容易被人认出成色不好,故而又在其外表裹上薄薄的一层正常的白银。
“果然如此。”宋奚看了眼,便把冷冷地把半截银子丢了回去。
贾赦便忍不住问他是如何通过外表看出银子有问题。
“看底部的‘蜂窝’,纯度正常的银子在浇灌的时候,底部会自然形成一些像蜂窝的圆孔,较深,洞圆润光亮,神气足,且有光泽的。你看这个,恰恰相反。”
贾赦点点头,学习到了。他随即让猪毛自己找些借口,把之前结账的银子都讨回来,用银票或者碎银替代。
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猪毛便把之前送出的银子都原封不动的替换了回来。宋奚再叫人检查这些银两,果然如之前的预料的那般,同一箱子里出来的都是一样的货色,黑芯子。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印坊里,只有墨香坊发现问题。
贾赦猜测有可能是他们坊里的生意大,以前遇到过劣质银子的情况,所以习惯性地会检查银子好坏,故而察觉到了问题。但他们又不好意思说,就委婉表示要碎银子。
而其它的作坊,估计也并非是没有鉴别能力,只是看到官银,本能就选择相信没有问题,便就收了。
宋奚则立刻吩咐属下,把银子拿去切开重熔,验测一下这一锭十两的银子,除去杂物,熔成纯正银子的剩余重量有多少。
傍晚分别时,贾赦让宋奚得了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
眼下已至年关,各家各户都挂起了红灯笼,年味十足。
《邻家秘闻》在方芹事件之后又接连出了两期,都是方正路执笔,揭露的是几个纨绔恶男霸女和低价强买田铺的事儿,最终也算是完美解决了。
贾赦也是忙碌了一整年,快到年跟底儿闲着了,刚牢骚一句,就来了一件大案子。这事儿明日少不得又要禀告皇帝,查国库,来一通新折腾了。
贾赦风尘仆仆回到荣府后,便命人准备热水,他要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待明日好精神的处理新问题。
谁知这厢刚把外衣脱了,那边就有贾母打发来的婆子问:“大老爷还没回来么?”
贾赦一听“还”,估摸是来找好几趟了。
冬笋歉意的对贾赦道:“我看老爷乏了,刚刚奉茶给您的时候便没说这事儿,正要张嘴说呢,谁知道老太太的人就这么快来催了。”
贾赦“嗯”了一声,又把外衣穿上了。
冬笋边伺候边说,“今天府里来了一位贵客,老太太高兴得很。”
贾赦:“谁?”
“北静王府的太妃带着小郡王爷串门了,还把咱们家二姑娘好一顿夸。听琏二爷说,他和北静王也聊得十分投缘开心。”冬笋道。
贾赦揉了揉太阳穴,有点脑仁疼。
冬笋:“再有,便是老太太和二房那边知道了老爷曾使手段在府里买消息的事儿,私下里婆媳俩嘀咕好久,也不知有没有说大老爷的坏话。”
“竟然才知道,倒在我意料之外。”贾赦冷着脸,波澜不惊的说一句,便披着斗篷去了。
贾母等女眷正在侧室。贾母乐呵的躺在罗汉榻上,半身盖着貂绒毯子,手边还有个暖炉,一手抓着瓜子正磕着,眼睛是瞧着宝玉那边。
宝玉正和迎春斗棋,输了两回了,嚷着求迎春让他两子,迎春不肯,他便撒娇耍赖。
宝玉忙跑来求贾母做主。
迎春而今的胆子可没有以前那样小,她也是个受爹爹宠爱的姑娘,在姊妹之中说话也硬气,老太太而今也分外看重她。遂此刻几分自信她还是有的,她端庄的走过来,跟着和贾母请礼,转而也请贾母做主,不许宝玉耍赖。
宝玉就赖在贾母的腿边,笑嘻嘻的给贾母捶腿,“老祖宗,您快帮我说句话,二姐让我两子又能怎么样。”
转即,宝玉就小声了,“赢了二姐的金瓜子,孙子和老祖宗一起分。”
贾母乐道:“好好好,可是个孝顺的孩子。”
“老祖宗,这可不能叫孝顺。您可不许偏心呀,”迎春温柔的贾母说完,转头眼睛就变得凶一些,盯着宝玉,“孝顺的话你就该自己出去挣钱回来孝敬才是,用下作的手段诓自家姊妹手里的东西算什么本事。”
宝玉不悦地蹙眉撅嘴:“你这话说得好生难听。”
迎春笑,“我爹爹就是这么说琏二哥的,琏二哥还说十分受教呢,不然他哪有而今的出息。我好心说给你听,还是看得上你呢。不然你去问问姊妹们,是不是这个道理?”
宝玉看向黛玉等人,几个姑娘都纷纷点头应和迎春的话。
宝玉不大高兴,“好好地下棋呢,又提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好,不让就不让,偏不信我这局还会输你。”
迎春自然不怕他挑衅,连声应好。
“大老爷来了。”
话一传进来,屋子里顿然就安静了,姑娘们起身站在一起,个个恭谨。宝玉也不敢依偎在贾母怀里,跟着站在一旁。丫鬟婆子便更加肃穆了,一脸谦卑之态,安分守己的立在各自的地方。
贾母被这种氛围拘谨的,态度也肃穆起来,正经的坐着。
贾赦一进门,便带了阵凉风进来,再瞧他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倒比那吹进来的凉风还冷。
待贾赦给贾母定省之后,这些小辈们依次来给贾赦请安。
贾赦对迎春点了点头,转而问黛玉他父亲如何。
“很好,多谢大舅关心。上次高太医来给我瞧了病的时候,打眼瞧着父亲的身子也不好,便顺便也给他把了脉。而今开了方子调理,很有成效,就是这药服了之后,十分贪睡。才这会子,人已经歇息下了。”黛玉乖乖回道。
“养养精神也好,我瞧你父亲也是精气耗损过度,定是以往在扬州城只顾去处理那些忙不玩的功夫,反把身子给损了。”贾赦又问黛玉从被太医院总领高伯明看过之后,身体如何。
不及黛玉开口,贾母便笑道:“好得很,越来越精神了,以往她夜里睡不熟,觉轻,有点动静便容易醒,而今这毛病都没有了。那一日我好想着也叫这位高神医看看,指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呢。”
众人一听,忙说贾母福气大,定然能长命百岁。
贾母越加高兴地乐呵起来,转即要贾赦坐,有事儿和他商量。
迎春见宝玉还在贾母身边而碍事儿,上前问他:“还下不下?不下我可走了。”
“下下下,我还没赢呢。”
迎春便叫丫鬟在耳房内摆桌子,她们都去那边玩儿。
贾赦看着宝玉,想起一遭儿事儿来,叫住了他。
“我有一至交好友的儿子,与你同岁,做了些文章,想听听意见,不知你可有空。”
宝玉一听是品评同龄人的文章,高兴起来,点头表示可以。
“那行,你先去吧,回头我便叫人把文章送你房里去。”贾赦道。
宝玉乖乖应承,转而便笑着去了。
贾母遂问起贾赦所言的这位挚交好友是谁。贾赦便坦白是宋奚的儿子宋麓。
“原来是那孩子,我听说他身世挺一般,就是个丫鬟生的儿子,原来在他大哥家不大受宠。”贾母叹道。
“但现在人家是宋家五房的继承人。将来宋家这些子弟中,指不定就他最出息。”宋麓这孩子贾赦很看好,简直就是翻版的小宋奚,成才指日可待。想想自己要是有这么争气的儿子该多好。
贾母好像听到贾赦的心声一般,和他提起贾琏。
“这孩子倒是出息,也你怎么训斥他的,越发的上进管家,到比以前还伶俐十倍。我听说咱们府里原来那些赔钱的铺子,到他手儿之后,都盈利了。他而今托你林妹夫的福,倒腾起玉器,到而今赚了不少,听说就自己留了几百两银子,剩下的全都交到了凤丫头手上,让凤丫头帮忙管着。”
贾琏主动把钱交给王熙凤的事儿,贾赦也听说了。有几成真心不知道,但肯定有表现的成份在。贾琏现在就盼着能领个实职当官,自然是冲劲儿十足。
从这事儿就能看出,这孩子是有能耐做事,也可以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但就是不知道如果利益诱惑撤掉了,贾琏会如何。别是又自暴自弃,回到以前不上进的堕落状态。
贾赦现在就担心贾琏是个打一鞭子才肯走的孩子,以后等剩他自己的时候,这孩子是否能自控独立,实在叫人不把准。
比起贾琏,贾赦觉得王熙凤倒是更聪明独立一些。从她吃了之前的那些事儿的教训之后,王熙凤便真的在本本分分的做大房的儿媳,爽快的处理家事,加上贾琏争气晓得挣钱管家,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不安了。管家之余,便就是侍奉夫君。
目前夫妻俩是和和美美的过得挺好。
贾赦就怕这好景不长。
“这过了年到二月份,元春便可以议亲了,那边的情况你问得怎么样了,可查清楚没有。可别再出什么岔子,前两月我瞧邻家秘闻上面写得那些。哎呦,心惴惴的,真怕家里的姑娘以后找错了人家,毁了一辈子。”贾母一脸心疼道。
贾赦冷眼看她,“您多操心孩子的事儿,是他们的福气。男人倒好一些,女孩子一嫁就真是一辈子了。平时少管几下不要紧,但在婚嫁的事儿上,一定要慎之又慎。”
贾母点点头,表示明白,她以前的确是疏忽了这些,总觉得姑娘家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就行了,用不着怎么操心。而今想想,这种糊涂不负责任的念头真要不得。
“魏清东才给我回话,估摸也是私下里求了些人打听。说还是要见见人的,等年后他母亲便会过来张罗这事儿。”贾赦道。
贾母睁大眼看贾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问了你才告诉我。”
“也就这两天,太忙了,便忘了说。”
“你瞧你,自己忙就大发个人来告诉我们也好,今后可别自己揣着消息不吭声,害得我们娘们还得天天伸长脖子等着。”贾母不满地瞟一眼加色,要他一定要记住。还说这府里别的小事儿她可以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大是大非上,她还是要知道要做主的。
贾赦听出了贾母的影射,是指他之前在府内发展了小消息网,买消息的事儿,便和贾母仔细解释:“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咱府们府里有太多人不安生。我身为荣府的袭爵继承人,监督大家,责无旁贷。要是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碍不着什么,我也不会管。也就是在一些大是大非上,便如齐王选妃那件,我不早些去拦着,待你大孙女进了那齐王府的门,再出来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知道知道,这个家就你功劳最大,可你也得悠着点,给二房些面子。”
贾母无奈地感慨一声,忍不住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这一年来大房和二房两种完全不同的转变。现在老二夫妻的关系似乎也不大好,老二瞧不上王氏,王氏书心里也有委屈,看不上老二。虽然这俩人在她跟前很能装样子,但贾母感觉得出,他们夫妻之间似乎是离心了。
贾赦问贾母还有没有事,他有些乏累了。
“你且忍者些,整日的忙,我见你一次不容易,还是把该说的都说了好。”贾母接着道,“而今你弟妹不顶用了,你儿媳又太年轻,大事儿上没经验,做不得住。咱们这家里到底是缺个的能管家主母,二丫头也得有个母亲教养才好。你看这年后等日子到了,你是不是……”
“不行。”贾赦蹙眉道。
“为何不行,老大,你可别跟我说你还念什么旧情。就你跟邢氏这些年的情分如何,我可看得一清二楚,你忽悠不了我。唉,我本来还打算年后就往你房里送个人。”
贾母唠叨完,特意看了眼玻璃。她知道贾赦之前把小妾都打发了,全然是为了和她怄气。贾母后来也的确乐得他房里干净,可现在贾赦做了大官,贾母眼看着贾赦天天一个人忙着,四处威风,便不自觉的操心起给他找女人的事儿来。
贾赦沉默的看着贾母,有些无语。
贾母便急了,“你才多大年纪,莫不是就要过老太爷的日子,再不娶了?”
贾赦点头,“的确再没有续弦之意,而今我儿女双全,已然足够了,母亲便不要强迫我了,我一把年纪了,何必白白祸害了年轻的姑娘。”
贾母不可思议的打量跟贾赦,“什么一把年纪,我倒看你年纪正好,你们男人,就是越到你这岁数,才越招那些小姑娘们喜欢。更何况你什么位份,便是有些官家的千金小姐见了你这风姿,只怕也愿意嫁进门的。”
千金小姐去给有嫡子的男人做续弦的话,是有一点夸张成份。但贾母为了让贾赦动心,也是拼了命的。此刻见贾赦还是否决,贾母便万般不甘心。特意叫玻璃过来,给贾赦奉茶。
贾赦眼皮都没抬一下。
贾母见此状,心下便有些失落了。她曾见过贾赦有几次特意看眼玻璃,本来想着玻璃这丫鬟不错,长得漂亮,是被贾赦给中意上了。
贾母左思右想,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有了把玻璃送给贾赦的打算。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多心了,她暗示了两次了,老大毫不为之所动,对这丫头根本就不感兴趣。
贾母头一次为大儿子不好色发愁。以前他太色,她恨她骂,但现在这孩子这么反常,她又担心起来。
“老大,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贾母忽然想起齐王来,心里咯噔一下,“老大,你该不会是身体有什么……你若真有什么病,可得告诉我啊,我是你娘,你用不着瞒着。”
贾母说罢,眼泪就下来了。
贾赦对于整个就是一个矛盾体的贾母,真有些无奈。有些问题,现在不说以后也得说。早说了早清静,也好。
“您真让我说实话?”贾赦问。
贾母点点头,随即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虽然都是她得信的,但他怕贾赦计较不信任自己,还是把这些人打发去了。
“我喜男。”贾赦干脆直白,丝毫不拖泥带水。
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音。
贾母保持着瞪眼的表情,整个人是定住的,老半天都一动不动。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贾母好容易张口了,面上一副受惊之后还很害怕的样子,惶恐的看着贾赦。
贾赦:“您已经听得很清楚,不是么。”
“天杀的,你说你学什么不好,跟你儿子学这些混账事儿。”贾母反应过来后,倒没有表现出更惊讶的样子,反而接受程度很强的叹一嘴,对贾赦道,“喜欢就喜欢吧,也不是满天下的爷们只有你好这口,别当我老了就不知道了,外头那些纨绔也常干这种事儿,你一时兴起玩玩也就罢了,这也不耽误你续弦。”
“耽误,我是属于会耽误的那种。”贾赦道。
贾母又恢复了之前震惊的样子,看着贾赦无语了。
半晌她指了指贾赦,“你……”
终究说不出什么,缓了会儿,又问贾赦是不是已经有什么中意的人了,故才这样决绝。
贾赦点头。
“可这人你也娶不回家来,何至于为他如此!”贾母站起身不解地瞪贾赦,见贾赦面色一派淡然,毫不为自己的气恼所动摇,贾母深吸一口气,非要问贾赦这人是谁。
贾赦看着贾母。
贾母也看贾赦。
母子俩就这样对视片刻之后,贾母忽然顿悟了。老大这段日子一直在外忙碌,交往的几个人有限,她基本都知情。除了那几个小厮,便就是朝里那些人。令坚决不续娶的,除了那个一反常态近几月和老大走得很近的宋奚,大概没别人了。宋奚的喜好,邻家秘闻上早有透露,再者老大也曾亲口说过,这必然是做不了假了。
贾母脑海里当即就闪现出宋奚那张俊美到举世罕见的脸来,心里的气就少了一半。不怪她家老大陷进去,那宋奚长得实在是……才学也一等一,家世更加没得挑。
说实话,贾母仔细想想,甚至有种自己儿子赚到的感觉。人家那么优秀,真说配不上什么的话,也是他家老大配不上。
可这种事情,毕竟是超越了普通凡俗,传出去只怕不会被人所接纳。
“你们……若是闹着玩的,就私下里交往便是。何必非要弄得彼此守身,连媳妇儿都不娶了。”贾母嗑巴了一下,然后好言劝慰贾赦。
“我们还没有在一起。”贾赦看向贾母,“便是有没有他,我这辈子也再不会娶妻了,还望母亲成全。”
贾母默了。
直到贾赦离开,贾母依旧沉默,一语不发。
待第二日,贾赦上超前特来给贾母请安,见贾母除了看自己的眼色有些发杂之外,情绪一派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