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107 余事宜勿取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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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尚无欲和祁心的那场旷世之战, 开启于夺天山，一路从夺天山上打到了极北之地，在极北之地终结, 正如祁心和尚无欲的相遇一样：

在哪里开始, 便在哪里结束。

每人知道尚无欲用了什么样的佛法, 也每人知道血尸祁心召唤了多少亡灵、凝结了多少血色结界。只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一战甚为惨烈——

夺天山，玄天门开山祖师枕江真人举整个宗门之力堆砌的这座山, 被整个毁去，玄天门的所有精致建筑, 都被夷为平地。

留在宗门之中选择跟随皓轩尊者的那些玄天门人, 多半惨死在了这场斗争之中，剩下逃出来的, 却又被横行在锦州大陆上的魔修所杀。

偌大的一个宗门，转瞬之间分崩离析,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皓轩尊者, 却在玄天门被毁之时, 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剩下他那个早已背叛他的小弟子裴峻峰，在苦苦支撑。

玄天门多行不义, 加之魔宫在人间肆虐，各个大宗自顾不暇，根本无人理会玄天门之变。于是，裴峻峰带着门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弟子远辟蜀南, 进入深山之中，重建了宗门。

尚无欲与祁心一战打得痛快淋漓，金光佛法与怨气脓血在他们争斗的极北之地之中留下了种种可怖的痕迹，被金光佛印削去了一半的雪山，被污血染红了的冰河。

祁心神色狼狈，却目光不转地看着面前金光加身的尚无欲。

尚无欲面容沉静，可是却也同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右边袖子空空荡荡，原本一直手持佛珠在念经的右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调入了怨气之中被撕裂成了碎片，即使他甚为神境的佛修可以令手臂复原、拥有血肉重塑的本领，但那也需要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他们两人都看着对方，胸膛轻轻起伏在喘息着，谁也没有发动攻击，可是谁也没有放松警惕——他们都清楚，既然进入了这片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大陆，他们之间——必须死去一个。

“大师，”祁心忽然开口了，极北之地的风凌冽到能够将人的肌肤撕破，祁心是血尸自然不会有痛觉，但是他看着尚无欲还是觉得心里疼得发紧：“你……有没有后悔救我？”

“佛祖慈悲，”尚无欲摇摇头，“和尚救人，不论该不该救，众生平等，和尚只是与施主有机缘，相逢相救，都是缘起缘灭，施主不必太过执着。”

他这话说的确实出于本心，多年之前祁家被灭，祁心一个人逃入了极北之地，险些冻死的时候遇上了尚无欲，尚无欲救了他，他便将尚无欲当成了救命恩人。

然而命运的捉弄却叫他最终还是被诅咒成为了血尸，就像是祁家世世代代的先祖和亲人一样，被人操控，做下一桩桩一件件血腥残酷的事儿。

他看着尚无欲境界一天天突破，看着尚无欲进入了渡劫期看着他进入本命灵脉看着他成功飞升成仙，然后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的手上沾满罪恶，他却为普度众生而来。

祁心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容：“大师一如从前，可祁心却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了。”

“若还如从前……”尚无欲用左手挡住了祁心说话间突然发动的攻击，“只怕施主也不会活到今日，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境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祁心一击不成，终于崩溃地狂笑起来，他血色的瞳孔里面流出血泪：“大师果然是大师，呵呵呵呵呵呵——”

他发狂的时候，脑后的长发四面八方散开来，活活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章鱼，他眼中的血泪迸发出来的时候还是火红色，可是流出来没有多久就变成了乌黑。

带着满脸诡异的黑色泪痕，还有他血红色的瞳孔，祁心再不是平日里看起来的那样温和无害，反而看上去竟然有些恐怖，像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索命罗刹。

他也不再和尚无欲客气了，他们祁家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不是诅咒杀人就是要聚拢天下的怨气被人讨伐。他的祖祖辈辈都是如此过来的，祁心也没觉得自己会与众不同。

尚无欲也开始念动了光明经，他很少需要结印念经，因为他可以瞬间发动静宗所有的法术，但是此刻他却开始认真地念经，而且用他仅有的左手开始在空中不断地写出梵文的经文。

那些文字在半空之中浮动，竟然渐渐凝结成了一个个的金色大字，这些大字在尚无欲的经文之中渐渐飞入空中，开始结合成为奇怪的符文阵法，慢慢地往祁心的头顶压过去。

祁心虽不知道光明经有何用途，看见头顶汇聚形成的法阵他却是看得懂的——多年前他失去意识被诅咒成为血尸的那一刻，他就见过这样的阵法。

“你……要封印我？”祁心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整张漂亮的脸也纠结起来，五官都开始扭曲变形：“原来……多年前封印我的人……竟然也是你……”

他一直在找，那个叫他生不如死变成血尸的人，到底是谁，没想到，竟然是尚无欲？！祁心一时间无法接受，被尚无欲的阵法狠狠地压住，竟然再也不能凝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