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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涂忘川单手托腮半支在桌上,看着正在刷洗碗筷的阿尔弗雷德,“再不回去胧会起疑心的。”
“嗯,今天多谢你了。”阿尔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双手,转过头看着涂忘川。
一眼万年。
夜晚的温斯顿还是很冷的,因为没有大气层,大规模的空气流通是不太容易实现的,但是由于没有太阳光芒的照射,寒意如剑,锋芒刺骨。涂忘川不由得裹紧了阿尔在他出门时递给他的外套,淡淡的古龙香水的气味,很是让人心安。
“狐狸精你给小爷我站住”
听到这个声音,涂忘川身形一顿,转过身来,看着站在街巷转角处的紫发男孩墙头的阴影泼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对白瞳闪着憎恨的光芒。
“吉纳斯你不是被胧关禁闭了吗”
“胧队那般宠爱我,怎么会对我做出那种事情呢倒是你你这个该死的狐狸精明明呆在胧身边却还要去勾引别的男人恶不恶心”紫发的少年癫狂地像一头小兽,“啊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对啊对啊就像我今天想的那样你要是要是没有你就好了对对对你要是消失掉就好了就没有人会来和我抢东西了你要是”
“死掉就好了”
寒光出鞘,直剜涂忘川的脖颈
“胡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涂忘川一个下腰躲开夺命的刀刃,“吉纳斯你给我清醒一点”
“小爷我他妈现在清醒的很死贱人给我闭嘴”
阿尔的外套从涂忘川肩头滑落,还未触及地面就被吉纳斯移动时带起的狂风揉卷而起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匕首,在军武天才的手中被使得剑气肆意,却招招直切要害
“简直胡闹”涂忘川一声怒吼,两把流转着九色光华的琉璃从他双手的长衫袖子中滑出,在他细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转了几个轮回,忽的,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吉纳斯,在空中划出两道白光。
清晰的两声格挡,被击得偏离方向,吉纳斯右脚借力地上的一尊雕塑,直直冲向双手正空的涂忘川,刹那间,涂忘川觉得扑过来的不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头被逼上绝路的困兽。
这孩子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我的
这孩子到底痛苦了多久
“噗”刀刃刺破血肉的声音钝钝传来,鲜血从左手的洞穿性伤口中飞溅出来,糊上了涂忘川的双眼,一片猩红之中,那个少年扭曲的表情显得更加可怖那双白眸里狂喜和痛极两种感情交杂。
就在吉纳斯快要取走涂忘川性命的那一瞬,紫发的少年突然被击飞了出去力道之大以至于吉纳斯深深陷入了墙壁之中
涂忘川惊恐地看向攻击传来的方向一片烟尘之中,一头赤红的长发猎猎飞舞,明暗分割的面庞上,朱红的眼睛此时此刻正溢出猩红的血光。
“胧”
“还没死透吧吉纳斯你要是胆敢下次再这样伤害忘川,我这里,铁定再容你不得”目龇欲裂,满眼的血丝如同红蛇在游走,戾气在被蛮力压制下才不至于如洪水决堤,“听清楚了没有别他妈给老子装浑”
尾音未落,胧一把把吉纳斯从墙上的人形坑里拽了出来紫发的少年头发蓬乱,此刻落满了泥灰和石砾,两颊边的发束散了一束,红色的发绳也丢了一条,一片狼藉的脸上,只有那一双白眸还在闪出倔强的光芒那是一种痛心到极致的绝望。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痴痴笑出声,“为什么啊明明是我最早就呆在你身边自打有了记忆起,我的命就是为你而活可是为什么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为什么那个狐狸精一来你就乱了方寸我的天神,我的军神,我那高不可攀的胧奥兹塔别克啊就这样被这个草泥里乱爬的狐狸精拉下了神坛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是好开心啊居然能惹你这般生气你可是在军队里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直以和颜悦色著称的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给我住嘴”胧气极,右手反扣住吉纳斯的头直直撞入地面
“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好好好我,我闭嘴闭嘴”血液涌上吉纳斯的喉头,使得话语含糊不定。
您明明知道那只狐狸精心里有别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倒贴自己
明明真正爱慕您的人就在眼前,为什么您假装看不见
有的时候,再多的努力和感动也换不回一颗意愿已决的心啊
或许是我太小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
但是,难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又能真正看清楚自己吗
“我的命本来就是您给的什么时候取走任君乐意”
温斯顿的首都位于树干的中心内部,整个树干内部是一架巨大的螺旋楼梯,就像是人体内部的dna组织,一眼望不到尽头。而那通体银白,泛着水晶质地一般的透明光泽的哥特式宫殿,就坐落在这段螺旋楼梯的尽头。
沉重的宫门由侍从们缓缓拉开,露出里面光洁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一道厚重的暗红色地毯从门口一路延伸,直至正对大门位于大厅尽头的一把红呢子缎面的黄金宝座下,仿佛一条血河。
“陛下,同往常一样是吗”侍从低眉顺眼,头几乎要垂到地面上。
“嗯。”金发的皇帝张开双臂,两位侍女立刻上前为他解下身上厚重的华服,“我乏了,今天不想见任何人,有什么事直接交给元老院去处理。”
“遵命。”
皇帝转身便向卧房走去,木下神子紧跟在他身后。看着身着单薄里衬便服的皇帝,木下神子解下身上的红披,默默盖在皇帝的肩头。
“小心着凉”
皇帝转过身看着她,表情没有变化。
“依旧不点灯吗”机械的声音努力在让自己能够有所情绪。
“我不喜欢太亮的地方特别是在这里,让我觉得恶心。”幽暗之中,只有光洁的墙面在折射出微弱的光芒,皇帝的表情也如同这宫殿里的一切,隐没在黑暗里。
幽暗之中,许久,二人无言相对。
突然,皇帝看着对面那双散发着银蓝色光芒的死气沉沉的眼眸,异色的双瞳中升起一丝微光“神子你今天,还没叫过我的名字”
蓝光流转了一个轮回,木下神子双唇微启“”
无声。
皇帝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急躁,转瞬即逝,他贴近眼前的机械女子,不容置疑地下令“喊我的名字。我想听你的声音。”
“艾艾萨克”
皇帝的双手攀上对方的肩头,一把将她揉进自己怀里“神子告诉我,我是谁”
金发从年轻的皇帝肩头滑下,铺了木下神子满身。那颗带着奢华桂冠从不肯低下的头颅,此刻正俯首在她的肩头“只有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木下神子的双手迟疑着上抬,轻轻抱住了眼前的男人“你是温斯顿帝国唯一的皇帝”
“你是尼申科夫弗拉基米尔艾萨克”
木下神子明显感到怀中人身形一僵,她莫名感到一丝慌乱,环住眼前人的双臂又紧了一分。半晌,皇帝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艾萨克抬起头,异色的双瞳紧盯着木下神子,右手抚上她的脖颈
“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的我还是重复当年的那个命令,你还会听从吗”
没有丝毫犹豫“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双眼猛地收缩,心脏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连同胸前那藤蔓状的蓝水晶胸针也一并颤抖,没有回复,艾萨克只是牵着木下神子的手,默默向着卧室走去。
明明自己已然是一台机器,可木下神子觉得,那双正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却是比钢铁还要冰冷
许多年以前,明明一切都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艾萨克以前,和所有天真烂漫的孩子一样,是一个爱笑的孩子。
木下神子第一次遇见他,是在温斯顿的民居街头。
那时的皇帝,是艾萨克的父亲尼申科夫弗拉基米尔沙,温斯顿帝国史上恶名昭著的暴君,皇后和皇子日夜饱受恐惧的折磨。木下神子自打出生起就不知道父母是谁,自己究竟从何而来,只有一个名字陪伴她日夜同行。为了生计,年幼的她不得不去给那些所谓的贵族跑腿,却最终因为过度的寒冷和饥饿昏倒在路边,那时正值春季,街道培养基里的春樱正在盛放,满地都是一片纯洁的粉白,在失去意识之前,木下神子觉得,能够死在这里也算是一种幸运。
但是她所谓的幸运没有到来。
漫天的粉白之中,一袭柔软的金丝闯入了视野,不同于樱花香味的另一种芬芳钻进木下神子的鼻腔,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对金灰相异的瞳孔和一张年纪与自己相仿,却保养得水灵异常的面孔,白里透着粉,一如这漫天的春樱。
看见她悠悠转醒,异色双瞳的华服男孩欢喜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仿佛一块轻薄的石子,激起了木下神子心中那片死水里的涟漪。在男孩身后,一袭华贵的紫纱笼着一个曼妙身形的女子,女子的脸也被紫色的头纱盖住,却依旧掩盖不了双眼下的乌青和满眼的绝望。
“启禀皇后殿下,占星师所言的正是这个女孩儿。”
“树木下天神的孩子吗被眷顾是艾,他一生的庇护和救赎”被称为皇后的人喃喃自语,“带回去罢”
听见母后的话语,男孩脸上的笑容绽放地更加灿烂,他笨拙地解下身上的红披,轻轻包裹住了木下神子
“你好,我叫艾萨克。”
清澈的异色双瞳倒映在木下神子深陷的乌黑眼眸里是那般灼眼,让她不由得避开了目光接触。
就这样懵懵懂懂,木下神子离开了她摸打滚爬了七年的街道,她不知道未来究竟是什么,或者说,她究竟有没有未来。
七岁的她只知道一件事充满粉白春樱的那条街道,一袭紫纱的高贵女人,和那个有着太阳一般笑脸的金发异瞳的男孩。
阿尔弗雷德从来没有一觉睡得如此安稳。大概是因为吃了涂忘川做的晚餐他在心里对自己如是解释。
在出门时,鞋柜上摆着的东西让阿尔的心停顿了片刻
一盒精致的,未能开封的便当盒
搁置了一个晚上,早已无法入口。
愧疚感爬上阿尔内心,他默默地解下丝带,将内含物悉数倒进了垃圾箱,清洗干净后,抱在怀里出了门。
一进入军事训练基地,莫里斯便一个箭步上前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