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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糟糟情绪忽然又不受控地涌起来。
很陌生，陌生得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所以当时他几乎没过脑子，就下意识动了手。
于笙蹙起眉峰，忍不住眨了下眼睛，肩膀用力，往身后椅背上靠了靠。
靳林琨静静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于笙开口，倒是掌心因为睫尖翕动传来酥痒一下比一下明显。
他不自觉地吸了口气，压压今晚始终频率不大对心跳，想要把手撤开，掌心下少年却忽然出声“对不起。”
靳林琨一愣。
“对不起。”
于笙原本以为这话挺不容易说，出口才发现居然意外简单。
眼前一片干燥温暖黑暗，什么情绪都不会暴露。
他没躲，让靳林琨遮着，一口气说下去“我不习惯别人碰我，条件反射不是故意。”
靳林琨怔了怔，不由哑然。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他笑笑，挪开手掌，脾气挺好地主动道歉“怪我，不该老对你动手动脚。下次我注意，不随便碰你”
于笙打断他“不用。”
靳林琨扬扬眉，停住话头。
少年还是抽条年纪，骨骼轮廓清晰干净，身形绷得硬邦邦，语气也硬“我让你打回来。”
靳林琨撑着胳膊，目光落在他身上。
医院门口随便打黑车，后排空间挺窄，发动机声音很明显，轰轰响着。
搁在他腿边手机亮了亮，老万艾特七组全员通知，下午就发了，不知道怎么延迟到现在才跳出来。
靳林琨下意识扫了一眼。
截止到目前，同学们互相之间已经有了初步接触，相处得比较融洽。
拟定明天下午开组活，进行自我介绍，加深对彼此了解，培养进一步感情。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念头在通知最后那两句上绕了一圈，刚遮着于笙眼睛手掌虚握了下，掌心轻轻攥起。
“好。”靳林琨轻轻笑了笑，“你闭上眼睛，我怕我打太狠了，你害怕。”
于笙皱了下眉。
他没少打架，从小挨欺负了都是自己一拳一拳硬生生揍回来，还从来没哪回怕过。
考虑到不闭眼睛这人又要废话句数，于笙没多说，草草阖上眼睛“动作快点。”
“好。”
靳林琨声音响起来“准备一下，马上”
于笙没见过有人打人还带预告，吸了口气，正准备问问他用不用再帮忙喊个一二三，额头忽然微微一疼。
屈起指节不轻不重，敲在他额头上。
“打平了。”
靳林琨嗓音微低，摸摸他头发，语气比平时轻出不少，有点温热气流打过耳畔。
“这事儿翻篇了，行不行”
宿舍沙发都是标配，靳林琨身高腿长，坐在里面多少显得有点憋屈。
他腿上摊着书，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肩背被衬衫起一点很鲜明弧度，阖着眼呼吸平缓。
没戴眼镜，他眼睫就显得格外清楚。
很长，鸦翦一样，这样看起来格外密，眼下泛着一点淡淡青。
于笙关上门过去，弯腰看了看那本书。
睡着时候，靳林琨看起来其实挺安静。
既没有平时懒散随意欠揍架势，也没有那天仿佛融不进人群隐约疏离。
还没来得及理顺一瞬冒出来念头，靳林琨眼睫动了下，忽然近在咫尺地睁开。
察觉到了面前仿佛有个人，他合上那本书，身体稍稍后仰，狭长黑眸愈深地微眯起来。
于笙抬头“”
大概是坐了一个小时地铁脑子有点不清醒。
屋子里挺安静，两个人目光碰上，于笙就利落直起身，从沙发前往后退了挺大一步。
他退得太急，没注意身后东西，腿上忽然狠狠一疼。
昨晚靳林琨把行李箱拖上来时候已经挺晚了，看于笙已经困得厉害，也就扔在那没折腾。今早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出门早，也没人顾得上收拾。
于笙退这一步，左边小腿就结结实实地刮在了那一摞厚封面铜版书角上。
书角都挺锋利，还有几本是镶了铜边，被他一带，稀里哗啦倒了一地。
于笙没忍住吸了口凉气，闭了闭眼睛。
和知识久别重逢第一次亲密接触。
还真是非常印象深刻。
靳林琨那边在挺起范儿地微眯了下眼睛后，其实还没来得及做出更进一步反应。
他才醒，还有点没缓过神，往身边摸了摸眼镜，试探着对面前那一团比较眼熟人体轮廓出声“于笙”
早上靳林琨翻墙出去了一趟，原本是打算给于笙带份早饭回来。看见于笙那边消息发过来，就什么都没买，在寝室等了半个多小时。
然后一不小心就饿睡着了。
再饿醒，他新舍友就带着一身熟悉煎饼香气戳在了他挺近面前。
刚醒思维还有点混沌，靳林琨摸过眼镜戴上，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连忙跟着站起来“没事吧碰着没有”
于笙把他那份邪教煎饼从裹着外套里分出来，扔过去“没事。”
他活动了下左腿，扫了一眼那一堆乱七八糟摊在地上书，还是忍不住俯身捡起来，随手拢了拢码在书桌上“你早上去哪了”
明明都翻墙出去了又自己翻回来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说。
于笙暂时还没什么明确思路，准备随便参考下靳林琨早上行程，扯个什么理由把自己早上出门干什么这件事搪塞过去。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靳林琨居然真被他问得一愣，张了张嘴，没立刻答出来。
于笙蹲在地上，捡着最后几本书，扬扬眉峰。
“散步。”
靳林琨急中生智，很快想出了个答案，长腿一迈跨过去，蹲下来帮他把那几本书捡起来“你呢”
于笙“”
于笙面无表情“晨跑。”
接下来几天，夏令营里渐渐流传起了两位并列第二大佬德智体全面发展，大清早就勤奋地出门散步晨跑传说。
身体是学习本钱，老万很欣慰，觉得这也是件挺值得鼓励事，特意又添了个晨读冲冲冲自选活动，让各组组长通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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