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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周庆年收起笑容,暗暗心惊,一个女人竟也有如此之大的抱负野心,叫人不敢小觑。
周庆年本来还在迟疑,现在却觉得这事非得转告给大总统,不能姑息,免得将来后患无穷。
于是,他干咳一声,用坚定的语气表明自己的立场,“小姐说笑了。我既然被委任于此,就自当为大总统、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瑶光一扬眉,没再说什么。
弗朗茨跟在两人身后,他虽然听不懂他们你来我往的对话,却把周庆年的神情变化一一看在眼里。他不禁暗自诧异,从不以为然到如临大敌,也就是短短几分钟的事。除了诧异,还有好奇,好奇她到底说了什么,能让一个大使风云变色。这是弗朗茨第一次,对中国话感兴趣。
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后,几人逛到别墅大门前,瑶光笑容一敛,收起了其他的心思,言归正传道,“其实,我这次来是另有要事。”
“什么事?”
瑶光,“自是父亲交于我的任务。”
周庆年既然为总统办差,对这事自然也是知道,听她提起,脸色一正,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道,“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周庆年避让一旁,让瑶光先进屋,随后才跟了进去。见状,弗朗茨也紧跟其后。谁知,他刚走了一步,就被旁边的小厮拦住了。
“这位先生请留步。”
弗朗茨听不懂中文,但从肢体语言还是能猜出一二,不由微微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瑶光的注意,她站住脚,转身望过来,看见被阻拦在外的弗朗茨,便不冷不热地问了句,“怎么?”
小厮道,“使馆重地,闲人莫进……”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庆年喝阻,“放肆,怎么和三小姐说话的!”
小厮被喝骂,立即垂着头恭敬站一边,不敢再开口。
周庆年陪笑道,“小姐见谅,我们这确实有这样一条规定。”
瑶光的目光扫过弗朗茨,嘴角向上一勾,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他不是闲人,是……”
半秒的停顿后,继而道,“我养的一条狗。”
弗朗茨望向瑶光,见她站在一缕阳光底下,眼眸弯弯,唇红齿白,巧笑倩兮,一头长发垂腰,像是从画轴上走下来的美人,一妍一笑都倾城,真正好看,不由心神皆是一荡。不过,他能在这心平气和地欣赏美人,那是因为他听不懂她说的话,不然,他的心肺又要被她气炸。
见弗朗茨目不转睛地在看自己,瑶光的嘴角上扬的更加厉害,冲着他问道,“对吗?”
在不熟悉的环境中,弗朗茨不想惹是生非,制造不必要的麻烦,便垂下头低眉顺目地叫了一声,“小姐。”
弗朗茨人高马大,站直身体要比周庆年高出大半个头,他的一双眼睛碧绿幽深,哪怕刻意隐藏起了锋芒,还是叫人不可忽视。
从外表上看,弗朗茨就是一个标准的日耳曼人,符合元首推崇的种族标准论。
周庆年上下打量他一番,难掩眼底的惊讶,问瑶光,“他会说中文?”
瑶光掩嘴而笑,“我养的狗,自然会。”
周庆年不由再度对瑶光刮目相看,心中暗暗称奇,这位三小姐居然能把一头凶残的黑背养成一只哈巴狗!
想他周家在民国也是叱咤风云的大家族,只不过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在第三帝国他就是一个□□,哪怕是一国之使,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可是,瑶光却带着一个拥有纯正血统的德国奴仆,在帝国大地上招摇过市,这怎能让他不心惊?
周庆年心中略一沉吟,决定先退让一步,便道,“既然三小姐这么说,那就破格一次,毕竟规矩也是人定的。”
走进大厅,周庆年等瑶光坐下,派人上茶。
小厮很快将茶端上,是西湖碧螺春,还未掀开盖子,鼻间就隐隐传来一阵茶香。
瑶光端起茶杯,没有立即品茶,而是看着这杯子道,“这是乾隆年代的白玉羊脂杯吧。”
周庆年一怔,立即道,“三小姐好眼力。”
瑶光摸着通体细腻光洁的杯子道,“一只杯就能买下一座城池。”
周庆年解释,“这是当年大总统念我杀日寇有功,赏赐于我的礼物。我这人爱喝茶,便随身带着,时刻记得大总统对我的恩情和赏识。”
这话的意思是在说,并非我奢华,而是睹物思乡。
瑶光笑了笑,不再多言。
周庆年干咳一声,没话找话,“我这只有粗茶,怠慢了小姐。”
瑶光微微一笑,然后掀开盖子,轻轻撇了撇茶叶,然后抿了一口在嘴里。
一举一动,皆是民国大小姐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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