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番外1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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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唐饶。

我和妻都是蜀人。

我本是街上流浪的孤儿，无名无姓，只因偶尔被唐门的一位长老看中，领回去做了铁匠。

唐门的铁匠，连外室弟子都算不上，只能算个下人。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吃得饱，睡得暖，还爱打铁。

别人都笑话我，说我是个痴的，成天只知道打铁，到三十岁了，连个老婆也没讨到。

我却一点也不在乎。领我回去的长老看我老实，也很器重我，让我跟着他学做生意。

我穿上了商人的长衫，捧着算盘，但是心里念的还是打铁。

长老摇头，说：铁是打不完的。

这句话很有深意，长老是在点我，但我却不懂。铁打不完，不是正好吗？那样我就永远有事做。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给了我一个任务。蜀中有很多门派，其中不乏有很多阴邪的门派，被名门正派所不齿。但所有这些门派都和唐门有往来，因为天下人都知道，唐门的暗器最厉害。谁也不愿意得罪唐门。

长老让我把一车子“货”交给一个叫化骨门的门派。

饶是我成天打铁，也知道化骨门是邪派中的邪派。据说他们练的功夫，会让骨头变异，长出狮子的脚掌、鸟的翅膀。

蜀中流传着很多化骨门的传说，讲的都是门人如何凶残，变成豺狼虎豹，有时候还会下山吃人——没有哪一个是好的。

不过既然是长老的命令，我是不敢不听的。何况只是让我去送货，又有什么打紧呢。

化骨门定的是九九八十一枚化骨钉。一枚化骨钉的价钱就够人在蜀中最热闹的地方买一座房子。

我穿上最好的绸衫，衣衫的前胸后背都有一个“唐”字。这是唐门的标志，旁人看见我的衣服，就知道我是唐门的送货人。谁要是敢劫送货人，就是与整个唐门为敌。

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敢劫。

一路上，我很放心。

化骨门在深山里。长老告诉我，化骨门会派一个门人来接应。

我在客栈等了三天。三天之后，终于有人来找我了。

是个女子。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心中一动。并不是因为她很美，她长得并不好看，嘴唇很厚，一脸的雀斑。我这么说，是因为她和我很像。

我们身上有一样的东西。

我相信，她也有这种感觉。因为她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都是可怜人。”

我们睡了。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它确实发生了。当第二天清晨醒来，我看见她枕着我的手臂，黑发散开在枕头上，就知道，这是我的妻子。

她和我一样，本是无名无姓的孤儿，只是后来运气差些，被化骨门的人看中了。

她和我说这话的时候，正捧着茶杯，茶杯的热气氤氲到她的眼睛里。她一脸厌弃的表情。

她说她是化骨门的三师姐。虽然排行第三，却是七个师兄弟中最不得宠的一个。师父只把她当成佣人，从来没有想过要传她武功。

她说她在世上没有可依靠之人。她真是恨透了化骨门，再也不想回去。

“你能带我走吗？”她忽然抓住我的手，问。

“我……”看着她终于有一丝温度的眼睛，我很想回答“可以”，但是现实是，我根本带不走她。

“没关系，”她笑着说：“我们现在有化骨钉。谁来追我们，我们就让他尝尝化骨钉的味道。”她的手抚摸过货箱，宛如拂过情人的肌肤，这让我嫉妒。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她的脸上出现吃痛的表情。我说：“我带你走。”她的脸上一瞬间现出惊喜的神情，然后我接着说：“但我们不用化骨钉。”

她的眼睛迅速暗淡下来，很失望，狠命甩开我的手：“你不敢。你怕唐门的人找你，你是胆小鬼，懦夫！”

“我不怕唐门的人，只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告诉她，如果用了化骨钉，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唐门和化骨门的人找到。到时候我们两个人怎么打得过他们那么多人呢？

但我们可以躲，躲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做一门小生意，安安稳稳过日子。

她眼里闪着泪光，扑过来抱住我。她抱得很用力，说，我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