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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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如逝水，日子走得无声无息。本丸里一成不变的天空，和在时空缝隙中游走的日常，致使药研找不到任何能够判断时间的依据。一转眼间，他已经不知道在这座废弃的本丸里生活了多久。

药研偶然也会想起来对比一下从前和现在的生活，得出来的结论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外出截杀时间溯行军，取得灵力以后就回来睡觉，睡醒了继续外出战斗，周而往复，日子成了一链首尾相衔的环。

他没有再见过一期一振，偶尔回来或者外出的时候会遥遥见到一个影子，离得近的话就鞠躬致意，如果离得远的话……他还是会鞠躬，但是一期一振应该是看不到的吧。

至于其他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因为没有可以进行交流的对象。

药研并没有什么不满，这样简单而又有规律的生活让他觉得安心。他已经很久没有再碰那只玻璃瓶子里的东西了，他不再需要这样强力的慰藉，偶尔心绪不宁的时候，只要摸摸瓶子光滑的外壁，也很快就能安定下来。

日子就是这样过去，平静得像是没有一丝褶皱的丝绸。

药研很快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生活。

就在他几乎要忘记这片灰蒙蒙的天空下还生活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一期一振突然主动来见了他一次。

那一天和其他任何一天没有丝毫的不同。药研像往常那样，出阵，斩杀时间溯行军，攥取作为生存必需品的灵力，然后回家。

灰蒙蒙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变化，路边枯死的花枝被凝固在死气沉沉的空气里，一动不动。裹在黑色手套里的手指轻轻抚上一扇难得完好的门，细长的手指上没有显现出任何发力的迹象，陈旧的门却已经开始在锈迹斑斑的滑轨上凝涩的移动，过程中发出呕哑嘲哳的怪音。

鼻间忽然嗅到一缕凛冽的清新气息，一只手突兀的按上药研的手。

手的主人并没有用力，然而蒙着白纸的门被推开的刺耳声音戛然而止，药研的一切动作几乎是立刻就停止了。

“不好意思，是吓到药研了吗？”

一把带着笑意的好嗓子几乎是贴着药研的耳朵在说话，声音温柔语调和煦，吐息间却没有一丝热气。冰凉的气流拂过敏感的耳廓，药研下意识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哆嗦的本能，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想起一条花纹斑斓的蛇环绕着人的身体舞动的画面。

覆在他手上的那只手慢慢的用力，静止的门又开始移动。这一次滑轨像是突然变得光滑了，门移动得平缓而流畅，只有滋滋啦啦的杂音昭示着所受到的阻力。

无可抗拒的大力从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上传递过来，并没有伤害到药研的手，而是全部传递到了那扇门上。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并不柔软，也没有人体应该有的温度，硬邦邦的刀柄抵着药研的腰，像是无声的威胁。

脑子里的那条蛇弯曲自己的椎骨，扭曲成人类眼中怪异的形状，诡艳的舞姿和几乎能从眼睛钻进脑子里的阴寒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门终于完全被打开，身后的人自然而然的后退了一步。“要请我进去吗？”他说，语气里的笑意满得像是要溢出来。

直到走进房间里坐了下来，药研还是没有猜出来一期一振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他不喜欢不熟悉的人与自己过于亲密的接触，但是更不会把自己的喜恶宣之于口。理智控制住了他的身体，心底升上来的不适却没有那样容易消失。

药研一时间就没有说话。

四面都是静悄悄的。长长的黑色睫羽轻轻的颤了颤，药研的眼神也随之一动，视线恰落在一期一振坐下的地方，正看见朱鞘的长刀横在膝上，刀的主人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并不主动开口说话。

双腿不安的动了动，引得衣摆也在地板上滑动了一点位置，药研微微有些局促。

有人教过他，年长的客人来拜访的时候，主人要焚香煮茶，恭谨以待。

可是他没有香也没有茶，这个不知是否属于他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甚至没有一张凳子，或者是榻榻米一类的坐具。

他们只能对坐在光秃秃的地板上，房间里的空气冷冷清清的，谁也没有主动出声。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

药研忍不住又动了动，这一次他动作的幅度大了一些，衣摆擦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药研终于忍不住抬起眼睛，望着一期一振问道，

“哥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