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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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不速之客敲开了罗森家的门。

罗森打开门露出半边苍白的脸，看到白羽瞳之后有些意外，然后他礼貌地露出森白的牙齿，笑了。

白羽瞳也笑。

两人相视而笑。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凌晨时分。

伪李寒冰摇醒白羽瞳：“醒醒，我们得搬家。”

白羽瞳睡眼惺忪地说：“我们刚搬到这住两天，为啥还要搬？”

伪李寒冰说：“狡兔三窟，黎明前的黑暗，墨菲定律——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总之我担心这里不安全，在出发之前，我们换个地方住。”

白羽瞳说：“去哪儿住？”

伪李寒冰说：“不知道。你朋友多。提几个人选，商量下。”

白羽瞳翻看手机通讯录，这个不行，那个不方便。

“我跟他们结交的时候只会注意到他们肉质鲜不鲜美，没留意过方不方便借住啊。”

伪李寒冰说：“条件很简单，只要是和外界接触少一点点，比如说宅一点点的人。”

白羽瞳想了想说：“有一个人还挺符合的。是网上认识的有共同爱好的一个人。”

伪李寒冰说：“什么同好会？没听你说过，再说你除了吃有啥爱好？“

白羽瞳说：“就是爱吃肉，这个共同爱好啊。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跟我口味一样的人呢。”

伪李寒冰说：“口味一样？……你朋友是个人吗？”

白羽瞳说：“是啊。我们前一阵子还面基了呢。那天就是去和这个朋友面基，回来晚了，然后才在大学附近遇到那个食材……”

然后他唠唠叨叨地说了两人分享对食材的看法，对方是个对美食和烹饪有研究的美食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和对方比自己就是个满足于温饱的糙汉。

伪李寒冰想，也对，人类基因复制了七十多亿份，在不断复制的过程中突变不断在产生，什么样本都存在。某些族群文化中还有eat people的习俗，比如毛利人。毛利人会吃战俘，过程还充满仪式感呢。

还有的情况是人在极端恶劣环境下为了生存而eat people。比如19世纪英国一艘捕鲸船，搁浅在冰岛附近一年。在弹尽粮绝后，船员之间发生了这种不文明的行为。幸存者获救后选择缄口不言。但记者从航海日志和种种证据还是挖掘出了残忍的真相。

到了现代社会，电影中有汉尼拔的形象。也不能说太意外。

除了eat people的，还有相反的希望被eaten的一方。大概是受虐者中极端的表现吧。

说到物种中的异类这种存在，伪李寒冰没什么不能理解。他自己就是变异者。

他动了动脑筋，既然是个人类中的绝顶变态，那么，应该是离群索居的可能性比较大。

白羽瞳说：“好像是。就上次见面他邀请我去他家喝茶。喝完茶之后还邀请我留在他家住。我怕晚上饿了控制不住食欲就拒绝了。他家好像也没谁。”

伪李寒冰说：“就是他了。你给他打电话……不，你既然知道他家地址，我们直接上门。一般当面比较不容易被拒绝。“

俩人离开安全屋，往城里去，路上远远看到城里市中心有爆炸和火光，隐隐的天空上联盟隐形飞船的形状若隐若现。

伪李寒冰心中的不安更大了。来者不善。

他们就这样敲开了白羽瞳eat people同好朋友罗森家的门。

不愧是人类中的异类，行为还挺哥特的，对于一大早不请自来的白羽瞳嘿嘿笑了会儿，才说：“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白羽瞳说：“上次你请我喝茶，邀请我留下来住，我没答应，心理过意不去。半夜特别想见你。所以我就来见你了。”

罗森一时被她的风情万种迷了双眼，苍白的脸色也忍不住红润起来。

但看到白羽瞳身后居然还站着另一个人又吓得差点关上门。

“他，他是谁？”

白羽瞳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口吻说：“这是我给你带的菜啊。哪有空手上门的，我多少页得意思意思。”

罗森将信将疑地说：“他……他知道自己是菜吗？”

伪李寒冰说：“我知道。我求之不得，我的理想就是找个好归宿。”

罗森的脸色缓和了，打开门，又笑了笑对白羽瞳说：“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菜。我家里啥都有。你太客气了。”

说着把客人让进门。

他把脑袋探出门口，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被目击才关门。

伪李寒冰在他房间四处看了看，夸奖说：“房子不错，挺有风格的，那个什么，极简主义哈。挺好。”

罗森对自己的品味很有自信：“希望这里作为你肉体终结的地方还满意。”

伪李寒冰在沙发上不客气地坐下：“满意满意。”

罗森说：“这位怎么称呼？“他看向白羽瞳。

白羽瞳被问住了，他们彼此之间很少用人类的名字互相称呼，时间久不用，都忘了对方叫啥了。

伪李寒冰说：“名字不重要。我希望你不要对我产生对食材意外的感情。如果只是方便称呼，那就叫我鲜肉吧。”

罗森赞赏极了，点点头，又说：“我希望鲜肉先生不要对我产生误会。我可不是bt杀人kuang。我有自己的美学追求和生活态度。”

伪李寒冰说：“你说到我心里了。相见恨晚相见恨晚。能亲眼见到食客的脸，我真是太幸运了。”

罗森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能和食材面对面交流，这进一步升华了我们之间即将发生的美好关系。相信我们之间一定会达到灵与肉的完美结合。“

伪李寒冰说：“我相信你。“他揉揉眼睛，熬了一夜，现在松懈下来终于有点困了，“我睡哪儿啊？“

罗森说：“难得聊得这么开心，大家这么有感觉，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

伪李寒冰说：“不行。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能草率。好事得办好，从长计议。不行，我真是困了。”他摆摆手，“那谁，你跟他你俩好好研究下烹饪，美食家不能不讲究。要不然浪费我这么好的质量。”然后他就喔沙发上睡着了。

罗森看了他一会儿，咽咽口水。

“他说的对，不能浪费好食材。”他转向一直支着脑袋发呆的白羽瞳说：“咱们研究下菜色。”

而在这个时候，肖屠龙正垂头丧气地向那位科技官汇报抓捕行动失败。

科技官安慰他：“没关系。已经把他的藏匿地缩小到这个星球了。他落网是迟早的事。在那之前，我们只需要一点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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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2年，朝鲜巨济岛。

整个岛屿已经成为占领军的营地。

他逆着逃亡的流民方向往东南渡海而来。他想看看发起战争的人类有什么不同，以及问问他们为什么发起战争。虽然还没正式和前辈交接走上工作岗位。但他已经自觉承担起观察任务。

观察人类是他来到地球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或者说，除了旁观，他没有其他任何工作了。

拿人类来说，三百多年后人类研究非洲山地大猩猩。科学家们的办法就是观察，观测，走进森林，先是远远地看，然后缩短距离，最后融入山地猩猩的族群。

他，为此而来。

临海悬崖上有座堡垒。

夜晚，他在城堡里游荡。城堡守卫最森严也是看上去最舒适的房间里传来痛苦的□□。

他走进房间。房间被屏风分成几个不同的功能区。

最里面的屏风后面的草席上有一床被子。被子里躺着一个垂死的青年。

他能看出这个青年快死了，人类死亡之前身上会散发出令人不悦的信息素。

发现房间里有陌生人，年轻人警觉地想抓起床榻旁的□□，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只能孱弱地喊了声“谁？！”

他的脸进入油灯昏暗的范围，显露出来。

年轻人说：”你是朝鲜刺客？”

他说：“我不是。我就是路过，我看到你快死了，来看看你。”

年轻人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又想到自己确实快死了，不是死在刀下，就是死在疾病，现在反而遗憾没有战死在沙场。然而什么都不想追究了。

突然，垂死之人以为他看穿了来者的身份，痛苦地喘息着说：“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带我去黄泉之国的人……”

他说：“不是。我来自遥远的异乡，我看到你快死了想和你谈谈，听听你的想法。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垂死的人说：“……我想回家。”

他说：“你家在哪？”

垂死的人脑海中浮现出秋天的稻田，小溪中和小伙伴戏耍，母亲的膝盖，穿着白无垢的新娘。

仿佛梦呓般地描述永远回不去的家乡，他即将登上前往彼岸的扁舟，把这一世的景色留在此案。隔开生死的场合中倒影着一切，水中月镜中花。

他说：“既然你这么喜欢故乡和你的亲人，为什么跑这么远来杀人？杀人有什么好？”

垂死之人说：“……我舅舅是天下关白大人，天下第一人，他没有儿子，我和哥哥是他的继承人，我如果没有这么可耻地死掉，前途不可限量，我来大陆是为了积累军功，建功立业，好可耻啊好不甘心啊……老娘……小督……我不想死，我的孩子还没出生，我不想他生下来没爹……好后悔啊……“

从垂死之人混乱的语言中，他只能听出对生的遗憾和渴望。

他无法理解死亡对于人类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也许连人类自己也未必能理解。未知生焉知死。

肯定是和联盟人理解的死亡不同吧。

“死亡将我们去那眼力所不及的地方。”他想起小时候学会的儿歌，轻声吟唱起来。

“在那巨大的屋子里，在那火的居室，

在那计算全部年数的黑夜，

在那细数岁月的黑夜，

请将我的名字归还于我。

当东方的天阶上的守望者

让我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

当众神一一报出自己的身份，

让我也记起我昔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