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五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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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骡子果然回了家，回到它的老家——“源记骡马号”。顾非烟看看头顶的日头，说驴都知道回家吃饭，我们为什么要饿肚子？楚留香知道她最喜欢苦中作乐，正好骡马号斜对面有家酒楼，五福楼。顾非烟的头倚在窗户旁边，以右手支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底下熙来攘往的人群。

楚留香忽然出声道：“我是不是个呆子？”顾非烟头也没回地说道：“是，你也是呆子的大元帅。”楚留香笑了笑道：“你还晕船么？”顾非烟回头看了看他，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奈何桥上的船，从来都不晃荡的，我只晕你们凡间的船。”她其实挺喜欢海钓，直到人生中第一次拍戏，坐那种手摇船，掉到水里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晕船的毛病。

楚留香惊讶道：“张三的船你觉得晃荡，难道海阔天的船你也觉得难受？”顾非烟道：“我们天上的船比他那条船稳一百八十倍！我经常开着去溜鱼，你见过海豚么？这么大个的！你游下去，它也会陪你游下去，偶尔会把你顶上去！”

楚留香皱眉问道：“你不是说你怕水么？”顾非烟摇头道：“我原本是不怕水的，后来有一次，我潜到海底很深很深的地方，出了点意外，差点死在海里头，我就怕水了。”楚留香轻笑道：“你不是说你是女鬼么？难道女鬼还能再死一次？”

顾非烟笑道：“女鬼也会魂飞魄散的，被海水一压，我就成馅饼了。”楚留香当然知道这种感受，他自己就差点变成馅饼过。顾非烟自言自语道：“其实大明的海边真的没有什么意思，近海全都是沙子，远了也不清澈透亮，只有南海诸岛还不错。”

她忽然指了指楼下的人，说道：“你看那个人，他一定经常挑担子，他的鞋子特别厚，他的右手比左手长一点点，右肩比左肩高一点点。还有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人，他肯定是个走镖的，还是个经常抗镖旗的。你看那个中年女的，她头上的花有点打蔫了，她衣服上的刺绣比她身子的料子好很多，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绣娘。”

楚留香抬眼看了看她道：“你经常喜欢盯着人家看么？”顾非烟点点头道：“无聊的时候，我就喜欢盯着人家看，不过我更喜欢看他们的表情，尤其是细微的表情。”她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相不相信，不同的喜怒哀乐，我能连续做一百零八种表情。”

楚留香知道这个女孩子实在很神奇，他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我信，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顾非烟不高兴地“切”了一声道：“通常情况下，在一个女孩子开始炫耀的时候，你一定要说不相信她，她才会有挫败你的得意感！”

楚留香苦笑了一下道：“我不信，你可以开始炫耀了。”顾非烟看起来更生气了，她轻蔑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诚意！如果我第一遍问的时候，你说了实话，我第二遍问的时候，你却开始撒谎，这只会让我觉得，你是在相信什么好男不跟女斗的废话，在敷衍我！”

楚留香终于见识到了她不讲理的模样，她霸道得只能赢不能输，所以他选择不说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顾非烟忽然“噗哧”一笑，喝了一口茶水道：“你一定觉得我很不讲理，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无缘无故的欺负人。”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这儿只有我跟你，你如果不欺负我，还能欺负谁呢？”顾非烟笑吟吟地说道：“这样好了，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楚留香看了看她的表情，叹息道：“我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顾非烟忍住笑容道：“其实，这是一件好事，你马上就要有艳遇啦！”她这话才说完，一个女子从楼下走了上来，楚留香觉得她可以摆个摊去算命，来的人正是“哀鸿”，她这会儿穿了一双新鞋子，看来不是来要回自己的那只鞋子的。

顾非烟才想去调笑艾虹几句，可是她看见对方涂着凤仙花汁的右手之时，马上就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她掀起艾虹的左袖子，那里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她几乎发抖了起来，愤怒道：“是谁干的？”楚留香也无比惊讶地看了看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黯然道：“就因为你没有杀死我，所以他们才这么样对你？”

艾虹用力咬着嘴唇，仿佛生怕自己说出了心里的秘密。顾非烟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身后的长发道：“你不愿意说，不想说，可以不说。只是你千万要想清楚，这种残忍之人，真的值得你付出自己的一切么？”楚留香忽然站起来，拉过顾非烟道：“你在这里坐一坐，等着我们，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带着她到了骡马号，顾非烟跟着他凑到伙计的跟前，这可是武侠剧最万能的人物之一。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锭，放在了柜子之上，对方的眼底闪过一丝贪欲，才想去碰它，她又抄出一把匕首戳在他食指和中指之间，那伙计吓得脸色发白，她微笑道：“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说一句，若是骗我一句，我剁下你一根手指头，明白？”

那伙计点头道：“你说……”顾非烟问道：“很好，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卖出的骡子可有什么特殊的标记？”伙计立刻道：“有！不过是买主自己打的标记。”顾非烟笑道：“将近半个月来，你们买过骡子的老主顾报一遍！”

那伙计迟疑道：“这，这我哪里知道啊，要不我去查查账本？”顾非烟笑道：“你少来诓我，你们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你这种老油条，难道会记不住老主顾的面孔？”她正说着，便将匕首一斜，作势要斩他手指，那伙计急忙大叫道：“万盛、飞龙、镇远这几家大镖局都是我们的老主顾了，但最大的主顾还得算是‘万福万寿园’金家！”

楚留香动容道：“这头骡子是不是金家买去的？你能不能确定？”伙计点点头，道：“别家的牲口上一定都烙着标记，为的是怕牲口走失，但金家财雄势大，莫说根本没有人敢动他们的一草一木，就算真的丢了几头牲口，他们也根本不在乎。”

楚留香道：“所以只有他们家的牲口身上没有烙标记，是不是？”伙计道：“所以我看这头骡子，八成是他们家丢的了。”楚留香怔住了，顾非烟的心安定了下来，至少金家之人不是冲着她，而是楚留香来的，这人主角光环在身，总能逢凶化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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