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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因特拉肯的旅店安顿下来后，二人乘火车前往格林德瓦登雪山。

期间，艾莉丝不止一次尝试过联系阿米尔，却始终杳无回音。

本来还忧心忡忡的艾莉丝在听了史蒂夫的一句话后瞬间破功，“他不是神话精灵吗？”

说这话时，金发碧眼的男人从电子书中抬起头，过了半秒才从《搏击俱乐部》的世界中缓过神。事实上，他已经在巴士上和火车上看了一路，熄灯上床也舍不得把他一个巴掌大的电子书放下来。

艾莉丝忍不住提醒他，“虽然这是仿纸质的电子产品，和纸质到底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更何况就算是真的纸质书也是会伤眼睛的……”

“多谢关心。”史蒂夫礼貌微笑，“但我应该不太容易近视。”

联想到他的特殊体质，艾莉丝差不多明白了什么叫皇上不急太监急。

“‘全面并且马上摧毁文明’，我不能理解。”又翻了两页，史蒂夫严肃地说，“破坏工程即拯救世界，恕我不能苟同。如果回归原始世界才能重获自由，人类未免也太无能了。”

“我更宁愿将搏击俱乐部理解为仇富组织，一群乌合之众将精神分裂患者奉若神明，然后发起一场始于盲目的群众运动……当然，我境界不够。”艾莉丝说，“不建议你读恰克·帕拉尼克，明显不是你的调调。”

“我想，或许可以通过文学作品了解自己缺席的美国历史。”

“……你缺席的这段美国历史孕育出的美国文化或许并不合你胃口。”艾莉丝真诚地摊开手，“你应该和罗贝托·波拉尼奥的‘智利精神’很合得来。”

“感谢推荐。”

嘴上这么说着，史蒂夫还是选择重新低下头，不依不饶地和恰克·帕拉尼克继续灵魂博弈。

上了火车后，信号并不很好，手机却断断续续地跳出两条消息推送来。

其中一条来自fb的messenger，送信人：彼得·帕克。

……原来她加过这小子的fb好友吗？

点开app，未读消息的数量却遽然增加。

艾莉丝向上翻了翻：

“艾莉丝老师，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生病了吗？”

“艾莉丝老师，你今天怎么又没来，病得很严重吗？”

“你三天没来了！！！！老师！！！！”

“我懂了，你该不会是翘班了吧？？”

“天呐，难道是你儿子出事了……呸呸呸！对不起老师！我不该瞎说话的！”

……

余下的信息她压根没看，果断黑着脸退出了messenger。

另一条推送消息来自ins，这就更离奇了，她的ins犹如僵尸账号般安静如鸡，常年零动态零回复无人问津。

当她看着水涨船高的被关注数字，才迷迷糊糊地想起钢铁侠似乎脑子一抽风关注了她。

艾莉丝默默删除来自陌生人五花八门的未读私信，接着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头像和一个熟悉的账号名。

托尼·斯塔克：“恭喜你，飞毯小姐，你摊上事儿了。”

艾莉丝不知所云，一头雾水地回了个简洁的“？”。

本想点开他的个人主页观摩一番，信号却再度告急。刷新三次未果，艾莉丝只得默默地收起手机。

格林德瓦是一座被雪山环抱的小镇，拔地而起的雪山犹如淋上巧克力酱的冰淇淋，取出冰柜的瞬间缭绕着白纱似的雾气。晴空下的景观格外开阔，仅在山脚下的镇中环视四周，便已有了心旷神怡之感。

在菲斯特山脚下购票处咨询时，工作人员说今日天气不适宜徒步下山，艾莉丝只得选择坐缆车上下。

整座山有两处缆车换乘点，将上山下山的车程分为三段。好在游人不多，换乘也无需等待，十分方便。

缆车车厢相对来说还是很宽敞的，两人对坐绰绰有余。刚乘上缆车的那段儿，看着脚下的农庄和食草的羊驼，感觉行进的速度并不算慢。但当缆车上行至雪山环抱的位置，视界中只有青色的针叶林和茫茫雪原，嶙峋的石壁高耸且突兀。雪域宛如天上仙境，蒙着一层婉约的面纱，圣洁而不可侵犯。

饶是艾莉丝，都不禁拿出手机对着窗外摁了好几下快门。史蒂夫却沉眸凝眉，郁郁寡欢。

艾莉丝本不愿多管闲事，却难免为男人的低气压所扰。她收起手机，试探性地问道，“还没琢磨明白《搏击俱乐部》的奇葩世界观？”

史蒂夫一愣，虽习惯性地扬起微笑，蹙起的眉头却未松开分毫。

“那倒不至于。”

沉默。

艾莉丝终于意识到，主动把天聊死真的是一件很可恶的行为。

无奈能见度范围内尚未出现抵达中转站的迹象，艾莉丝只能再度硬着头皮扯起话题。

“我突然想起一部电影，叫《天劫余生》，也是发生在雪山里的故事。”

史蒂夫静静地注视着艾莉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想……讲的好像是一架飞机撞上雪山后遇难了，幸存者们在吃光所有的存粮后又忍饥挨饿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然后就开始吃失事死者的尸体。”

艾莉丝正想继续说下去，史蒂夫的脸色却变得比刚才更难看了。

她侧过头，默默呸了一声，自己果然还是闭嘴比较好。

“没关系的。”

见艾莉丝一脸懊恼，史蒂夫忍俊不禁，“你真的很体贴。”

艾莉丝茫然地指着自己，“体贴？我？”

“难道不是吗？”

“呃……”

艾莉丝局促地歪了歪脖子，“好像有人这么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