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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结束后，全体来宾移步一场精心安排的酒会。
虽说帕特里克的老爸一朝犯蠢将整个汉默工业坑进了谷底，但他的姐姐却不是个简单角色。在父亲锒铛入狱后，瑞秋·汉默迅速挑起董事长的重担，在短短两年内完成了企业的整改转型。可以说，如今的汉默工业比起全盛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不是被天外捧花砸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艾莉丝早就想趁仪式结束偷偷开溜了。
她和史蒂夫站在角落，持一杯勃艮第各怀心事。焦虑的艾莉丝并没有品酒的兴致，她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决定再待五分钟就从后门悄悄遁走。
“这里。”
史蒂夫将目光转向她，大拇指蹭了蹭自己的嘴唇作为示意。艾莉丝一愣，松开紧紧咬着下唇的上齿，打开前置摄像头一看，口红已被蹭掉了大半。
“谢谢。”艾莉丝放下酒杯，“我去补个妆。”
走进卫生间，艾莉丝先找了个隔间锁上门，然后敲敲自己的耳朵。
“醒醒。”
“您呼叫的精灵已不在服务区，请在哔声后向灵器留言。叭叭叭叭叭叭，哔——”
“……”
艾莉丝重新推开隔间门，在镜前对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果断取下那对耳环扔进手包里。然后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用口红沿着唇线将嘴唇涂得饱满，转身走回大厅。
那对耳环果然不愧对于它浮夸的造型，取下后连整个脑袋都轻便了许多。艾莉丝正轻快地活动着脖颈，前路便被一双男女堵住了。
女人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短款礼服，婚纱厚重的裙摆美则美矣，走动起来却有诸多不便。男人依旧是白色三件式西装的打扮，身材高挑的他光是不动声色地站着便有了翩翩美男子的架势。
……什么情况。
艾莉丝眉角一抽。
明明她才是这段三角关系里最惨的角色，凭什么他俩反倒受了欺负一样一脸委屈？
当然，大喜之日当着新婚夫妇的面，礼数还是要做全的。
艾莉丝从身后的酒桌上为自己端起杯葡萄酒，向面前的二人举杯，“新婚快乐。”想了想，她又特地补充了一句，“祝早生贵子。”
赛琳娜皱着眉，欲言又止，“艾莉丝……”
艾莉丝微笑，“好久不见。”
“……我果然猜的没错。”赛琳娜僵硬地回以笑容，“以你的个性，是肯定会来参加这场婚礼的。”
闻言，始终默默不语的帕特里克流露出震惊的神色，“是你邀请她的？”
……？
艾莉丝抿了口杯中的葡萄酒，脑子默默转了个弯：这不是勃艮第，是波尔多。她扫了一眼这对一言不合闹起内讧的小夫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决定待会儿端杯波尔多给史蒂夫分享一下。
和妻子一阵眼神交战后，帕特里克神情复杂地看向艾莉丝，“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我事前并不知情。”
“知情又如何？”艾莉丝感到有些好笑，“我是洪水猛兽吗？还能搅黄了你们的婚礼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优柔寡断令艾莉丝莫名恼火起来，她挑起眉，“还是你觉得时隔多年我还会为了这档情情爱爱的事黯然神伤？你想多了，我还没闲到这份上。”
说着，艾莉丝将目光落回赛琳娜身上。
女人依旧高昂着漂亮的面孔，骄傲的神采却熄灭了大半。艾莉丝不禁想起自己曾将她摁进浴室，在未开暖气的一月寒冬中用冷水将她淋得湿透。不住打颤的她眼里依旧写着张扬恣意，只可惜，那个明媚到骨子里的女人终究死在了一座名为痴情的独木桥上。
艾莉丝面无表情地看着对自己动容的帕特里克，嘴上的话却是对着赛琳娜说的。
“你邀请我参加婚礼的目的是好是坏，我未曾揣测，也并不关心。对我而言，我们曾经是朋友，就算是念在过去的情分，我也应该和你把关系彻彻底底地清算了，从此一刀两断互不相欠。”
她淡漠地转过目光，将自己的杯子轻轻碰在赛琳娜的杯子上。
“我祝你幸福，更祝你不要后悔。”
虽说艾莉丝崇尚与世无争的佛系生活，避免针锋相对却只是因为懒，而不是出于畏惧。简说得很形象，艾莉丝·波顿表面上懒懒散散云淡风轻，本质上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
想说的话她都一股脑说完了，眼下也该点到即止。艾莉丝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杯放在路过侍者的托盘上，她说，拜拜，后会无期。
赛琳娜和帕特里克还未来得及对她的话做出反应，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某个点上，二人不约而同地微微张开了嘴。
艾莉丝回头，史蒂夫状况之外地端着酒杯站在她背后，好心解释道，“我以为你记不得刚才的位置了。”
帕特里克僵硬地活动着脖颈，视线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男人身上移开。
“这位是……”
艾莉丝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阿米尔的用意，却怎么都想不通，这精灵好歹都活了一千多年了，怎么还跟个小屁孩一样恶趣味满满。
纳闷的同时，艾莉丝还有些崩溃。
虽说美国队长是常驻历史教科书的人物，但现在早就不是战争时代了。对她们这代年轻人（？）而言，英雄是拿来敬畏和缅怀的，被公认早在七十年前英勇就义的人如今跟个背后灵一样在她身边活灵活现，与其说拉风，倒不如说是惊悚。
艾莉丝皮笑肉不笑，“那一桌都是波尔多，需要来一杯吗？”
十分钟后，艾莉丝如愿以偿地呼吸到室外的新鲜空气。
就在刚才，塞尔比小镇不动声色地下了场雨，教堂外的草坪漫溢出清新的青草香。小镇街道的水泥路和周围的灰色建筑都被雨水洇得深沉了些，在雨后澄澈的碧空下变得沉默而矜持。
和史蒂夫并肩在街上走着，艾莉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订的酒店离教堂不远，原计划下午五点乘火车前往伦敦，今天深夜便能抵达日内瓦，眼下却因阿米尔的恶趣味多了一桩麻烦。
听着自己脚下的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有力的声响，艾莉丝深吸口气，决定向史蒂夫摊牌。
“听着，我刚才骗了你……严格意义上说其实构不成欺骗，主动抛出问题的是你，我只不过选择了默认而已。”
“你指的是？”
“我不是神盾局的人，我和神盾局半毛关系都没有。”
“嗯。”史蒂夫淡定地点头，“看出来了。”
“……”
见他没有半点责问的意思，艾莉丝有些纳闷，脚下的步子也顿住了。凭借身高优势迈着宽阔步伐的史蒂夫沿着惯性又走出两步，这才转过身看她。
“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艾莉丝古怪地瞅着他，“虽然不知道过程是怎样的，但毫无预兆地被装扮整齐出现在大西洋对岸的某个小镇，换谁都得怀疑人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