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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问自己见识还蛮广的，聚众赌博，杀人藏尸这种场景都见怪不怪，但……他还真没见过给牲畜开会的——而且带头者是一条长虫。
咒溯在一层榻上斜坐着，头发闲散的束着，掌间攒着个漂亮的金铃铛，手掌脉络呈黛青色，浑身罩着一层薄怒的味道。
而前面是些化作原型的动物，较之以往体型偏大。狐狸，野猪，狼崽子，猴子，兔子等等，都十分懂事像人一样排队站好。
以前在伏星眼里都是一盘菜，现在…
狼崽子直立行走，脊背笔挺，规规矩矩的将掌中带着灰色的灵球放在龙黎端着的盘子里，行了礼要告退。
咒溯转了转铃铛，“不够。”
狼耷拉着耳朵，迎着咒溯的目光，又颤巍巍的放了一个，而后——
咒溯拨了拨手，直接将他四脚朝天翻起，而后五指相扣吸取，混着红色的灵球从它心脏传出，与之相伴的是它声嘶竭力的喊声。
“山圣！饶了我…山圣！…”
咒溯连取了四颗，厌恶的扔到托盘上，把玩儿着铃铛的手停下，垂目看瘫倒地上暗自冲他龇牙的狼，眉毛挑起，陈述，“杀了四个人…如今我劫数未过，你便是打着我的名号行凶。我饶过你？你真当我是山圣——”他顿了顿，喉头不可察觉的抖动，“下一个！”
伏星撑着下巴，双目微微眯紧，“确实不是山圣。”
如今龙族看似称霸一方，却已背负罪名登不上排面，是困兽，山痞。
“他是司晏特意给我准备的惩罚吧。”
伏星目光清冷，攀着石头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过浮尘，这话说的就像他动作一般无意，眼里却是不能动摇的笃定，那里面望的是——咒溯。
【怎么这么说？】
系统不再装死，低沉的音调带了三分好奇，表示愿闻其详。
伏星启唇，“因为太喜欢了。”
从他在藏书阁看书的时候就察觉到。高贵，堕落黑暗，囚困山间，炼狱二十年，失意又意气风发，这条龙的设定全戳着他的心。
他原以为咒溯是司晏安排的。
后来他和咒溯立约定，进了咒溯洞穴，直至今日的恶意值附加反应，丢人的在咒溯眼前掉泪，他才茅塞顿开大彻大悟。
太蠢了。
司晏安排的人从不是咒溯，而是自己。
因为深渊，从来都是给有感情的人。
——你爱谁，谁必死。
伏星：“我离开这世界的方法是不是变了？”
他错的离谱。
离开主角廖一清那么长时间，系统都未催促他，不过是因为他的主线任务不是主角廖一清。
而是司晏安排的…
【这条龙的爱意值与恶意值。】
伏星：“…爱意值也会有那该死的附加反应？”
【这得等你试试看。】
所有都要他自己解锁。
他但凡迟钝一点早跑偏了。
伏星心里咒骂一句，琥珀色眼睛微暗，道，“我要买东西——消除记忆。”
虽然这人物和设定垃圾色／情到无语，但无关痛痒，他爱人和怜悯的能力早葬送在轮回，在任务上他一视同仁。
他可不认为这条龙会喜欢爱哭鬼。
【账户余额￥——恶意值72】
【消除记忆￥——恶意值100】
【你还差点。】
一向‘富可敌国’的伏星不能接受，挑眉:“不可能！我刷了那没多恶意值！”
【可你都拿来撩了那几个女长虫了啊。】
平常人的爱意值与恶意值相抵，暴富和破产就在瞬间。
伏星扯了扯唇，狠狠的砸了下墙，“真不值！”
太蠢了他。
-
咒溯将所有血球都放到袖子里，看着山灵簿上未到的名单，一一的提了名字，扔给了龙黎。
“这些没到的，明日都给我抓回来。”
“王…”
龙黎看了看名单，有些为难的按住咒溯起笔的手，眼里带了些犹豫味道。
咒溯最烦人扭捏，方才一群小妖又哭又吵闹得他不得安宁，现在看着龙黎这模样，有些冷的嘲讽道：“怎么？这种小妖都抓不到？”
龙黎将折子放在他面前，指了指，“这两个已经，已经…被，被吃了。”
咒溯目光一滞：“什么？”
龙黎头垂的更低了，恨不得钻进缝儿里承受他冰冷目光，磕磕绊绊的说：“这两天，今天小王带我们改善伙食，吃的是…咳，狐，狐狸精。”
咒溯翻折子的手一顿，目光诧异。下一刻将折子摔在地上，从座上腾地站起，怒火中烧拽住龙黎的衣襟。
龙黎腿都软了，他哪儿想到今天龙王会查人，慌乱的推脱责任道：“韶七小王说这里天寒地冻，他身上暖不热要用狐狸皮，等到我知道那狐狸血都放了一半……”
韶七身上漂亮的狐狸毛绒——
咒溯扯了扯唇角，垂目望着他，“所以，你们便把肉吃了？”他眸色渐红，如同簇出了火，“跟着他你们还享福了。”
他嗓音透着薄怒，甩开手，拂袖往二层走。
他竟只注意到小孩调／戏魔姬。
怪不得那些小蛇如野兽一般疯狂抢食，原来是吞噬灵力！真够有口福的。
咒溯狠狠的拂开二层帘子，横倒在榻上，将铃铛摔在一旁，闭目揉了揉眉间。
天色已晚，如今又赶上潮湿的下雨天，他到底一条龙，浑身鳞片都在发作欲变回原身。
此时去找他不是好时机。
——等明天。
明天所有蛇不准吃一口饭，韶七…
韶七跟着吃素！
龙角从额头上冒出，指甲迅速生长，修长的指尖开始显出薄膜，自腕间生出浅淡的鳞片痕迹，浑身向原型舒展开。他有些累刚闭上眼，就听见细微的挪动声响，柔而痒的呼吸拂过他额间龙角。
咒溯瞬间起身，不及看清楚眼前黑影，下一刻就要将其直接桎梏按在床上，而后借着灯火望入那双眼眸。
“你——”
他竟忘了韶七…
“龙王，你喜欢吃狐狸肉吗？”
“我给你留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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