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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敕浑身僵直着不动，只见他那带着愠怒表情宛若白瓷般光滑的脸庞上，猛地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痕直至眼眶。
下一秒，卫敕的脸上在一瞬间内出现了如同蛛网般密集的裂痕，就跟崩坏的人偶似的，他脸上那白皙细腻的肌肤如同土块一样在不停地往下剥落。
不过毕竟卫敕也不是真的人偶，所以他的脸在一点一点地崩坏后，无法直接露出空洞的颅腔，而是还能十分清晰地看见面部皮肤下的红色肌理。
在之后，脸上的血肉随着大量的鲜血汩汩淌下，不多时就染红了卫敕身上所穿的条纹病服。
于是等卫昭乘着黑雾从天边赶到他老祖宗身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惊悚到不需要加什么后期特效，直接拍就是一部恐怖片的骇人场景。
卫昭觉得有些辣眼睛地捏了捏晴明穴，不得不说，看着和自己小时候别无两样的脸变成这样，实在是有种很微妙的恶寒感。
于是卫昭嫌弃地看着卫敕抱怨道：“老祖宗，这好歹也是我第一个克隆成功的实验体呢，很有纪念意义的，您就不能小心点使用吗？这还没到半个小时就已经被您给玩坏了。”
卫敕闻言，翻了个白眼，哦不对，他没有眼白，但卫昭还是看懂了他那黑黢黢的眼眶中所要表达出的不屑之情。
眼见着身体的崩坏还在继续已经停不下来了，于是卫敕的本体——庞大的黑雾就从身体的眼眶、嘴巴等五官中一起释放出来。
卫昭：……更加惊悚且恶寒了。
待黑雾全部释放出来了后，那具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小男孩大的身体因为承受不住邪气的侵染，崩坏速度越来越快，不多久血肉就完全消失露出了森森白骨。
不过还没等那身被血染红的病服落地呢，整副骨架又‘腾’地冒起了蓝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待三个呼吸过后，原地干干净净，连一捧骨灰都奇异地没有留下。
已经变回一团黑雾的卫敕见状，发出了浑厚沙哑的声音：“看来，躯体还需要继续强化啊。”
卫昭闻言立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说：“老祖宗，这些以我为母体克隆出的实验体没有灵魂，才能避免您在夺舍时产生因果罪孽，原本它们至少也要在灵脉里浸染几年时间，才能开始测试能不能承受住您的全部力量不至于崩溃——”
哪想到今天卫敕在感应到了晏清的气息后，立时找了具克隆体附身朝着这边冲来。
原本卫敕身为鬼仙，本体那极其强盛的邪气，就不是这具只在灵脉中浸泡了大半年的躯体所能承受住的，自然是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灰飞烟灭了。
“所以为了不浪费素材，剩下的几个实验体还请老祖宗您省着点用吧。”
听到卫昭这样说，卫敕没有多说什么，只以沉默表示自己在考虑了。
老实说要不是卫敕自己无法修炼出实体，驾驭着灵气打开昆仑山的天梯登上九重天，他也不稀罕寄身在人类的躯体里。
卫敕在半空中飘着，原本因为晏清消失而产生的怒火，倒是由于被这突然灰飞烟灭的克隆体打断而平息了不少。
于是他便不再打算炸山头泄愤，还是决定省下点力气直接打道回府了。
见这位老祖宗干脆利落地说走就走，卫昭有些疑惑地问：“这次我们好不容易借着天雷找到了那个神明，老祖宗您不打算乘胜追击把他给杀了吗？
而且据我推测，比起人类的□□凡胎，神明的身体对于您来说相性度会更高的吧？”
卫昭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如果卫敕能夺舍晏清的身体，以他的身体强度，确实是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使用克隆人。
只不过——卫敕冷笑了一声，他回道：“虽说晏清已是强弩之弓，但总归破船还有三千钉，手里多少也留有几张底牌。
万一在我在夺舍之时力量弱化被他抓住机会绝地反击同归于尽，毁了我这千年来的部署可太不值当了。”
况且虽然晏清的身体强度确实更好，但他生为福德正神，浑身上下皆是浩然正气，与卫敕身上的邪气那可谓是天然相斥的。
所以如果卫敕真的想要彻底控制晏清的身体当作己用，至少也要花上十几年的时间才能磨合完毕适用得了。
由此可见这么一番操作下来，是即费时间又有些冒险，所以卫敕还是更倾向于寄身在本来就没有灵魂，宛若空壳一般的克隆人体内。
这样安全不说，更重要的是只要五年时间，待克隆人的身体在灵脉中达到了足够承担起邪气侵染的强度，卫敕就可以把大地灵脉中的所有灵气对着昆仑山灌溉，从而开天门登天梯了。
见老祖宗自有打算，卫昭便不再多提关于追杀神明的事了。
不过他于下一秒貌似又想起了什么，朝卫敕说道：“对了老祖宗，我刚才又遇到了那个名叫宋灵宝的小丫头，发现她的实力又精进了不少——我想果然还是把她□□起来会更加保险一点吧。”
卫敕闻言，倒是没什么惊讶的情绪，他语气平和地说：“那个修士小丫头跟你一样，身上应是也有一番奇遇——你是我在卫家等了千年才又等来的帝皇命，那小丫头自星宿中来，命数不凡，我想她该是会，或者是已经和晏清搭上关系了。”
卫昭听了，皱着眉头说：“那么我们还是应该先杀了她以此避免节外生枝——反正只要保存得当，她的尸体也可以存鲜到需要献祭的时候。”
“不可！”卫敕听了却立时断然拒绝了卫昭的提议，“想要以血祭启动大阵，这献祭之人的灵肉就缺一不可。我说过那丫头自星宿中来，灵魂格外特殊，她一旦死了，天道就会立即将她的魂魄接引而走——到时候血祭大阵少了灵魂，你就算把尸体保存得再怎么新鲜都没有用。”
“可是……”卫昭沉吟了几秒。
“放心吧，他们注定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卫敕‘桀桀’阴笑了几声。
他道：“晏清没了信徒们提供信仰早已元气大伤，更别说今天还挨了一道天雷，该是需要慢慢恢复才能缓过神来。
如今现世灵气愈发稀薄，灵脉又被我们攥在手里，就算晏清的藏身之处有像灵石、灵脉等可以提供灵气的存在，也总是会消耗完的——他就如同是搁浅了的鱼一样，藏不了多久就会受不了地自己蹦跶出来。”
卫敕轻哼一声，语气转而讽刺地继续说：“况且他可是要庇佑百姓的‘福德正神’呢，可不会放任我这种祸乱世间的邪祟之物不管，都不用我专门翻天覆地地去找，总有一天他自己就会送上门来。”
“至于那个小丫头也是同理，她身为要靠灵气修炼的修士，可现下杭市的灵脉，乃至在不久之后全国的灵脉将会被我们完全掌控。
到时世间每日自然产生的灵气极近没有，她身为修士一旦无灵气可用于修炼，就会同鱼儿离了水一样，可想而知在五年之内还能有多少长进？等时候到了，还不是注定要束手就擒地成为我们的祭品。”
卫敕啧啧轻嗤：“这两人一个病弱，一个幼小，就算真的联手整成一个老弱病残组合，想要打败已经恢复成巅峰时期的我，也是跟羊入虎口没什么两样。
况且卫家现在如日中天、权势惊人，都不用我亲自出手，你出面利用权势或者是科技手段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他们。”
卫昭闻言一笑，觉得老祖宗说得有道理，今时可不同往日了，落单的神明在现代社会里就好比失水的蛟龙，平阳的落虎，要是不想由于太过独特被人抓进实验室里解剖研究，就最好不管是龙是虎你都得低调地盘着。
毕竟现代科技想要杀死一条生命，子弹、辐射、剧毒等可都是操作十分方便的做法。
如此一想，深感科学之美妙的卫昭就不得不在心里为晏清深深地感叹一句：大人，时代变了啊。
“那么小丫头那边我们还是不多做什么，依旧继续远距离监视就行了吗？”卫昭问道。
“尚可，就让她这样待着吧。我想只要她和晏清有些脑子，就会仔细斟酌不敢轻举妄动，由此他们也是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卫敕自己当下的计划可正处于最后收网的关键时期，他可没想继续招惹晏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至于晏清的神格，只要再过五年，待时机成熟之日他会得到手，借由它在昆仑山开天门登天梯去往九重天之上的。
“一切皆已成定局。”卫敕语气傲然，“因为这，就是天命！”
看着老祖宗因为心情激动而使身上的黑雾不断地氤氲翻腾，卫昭也由于心情愉悦而眼神暗暗。
他身为人间帝皇命将主导这次末世，带来浩劫降临，见证末法时代的结束，在之后领导有资格生存下来的精英人类们大兴科技。
有了老祖宗的力量眷顾，卫昭的寿命早已增至到千年了，或许要不了几百年，他就能亲手开启出星际时代。
思及此，卫昭嘴角微弯，在扫除完最后的碍事阻障后，末法时代即将结束，新的时代即将降临。
这，便是天道对这个世界所下达的最后一道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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