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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嘴角却是勉强着蠕动了一下,对着路海文,笑了笑。
“大哥,你不会有事的!”路海文的腿有些软,他实在是无法承受现在的这一切。
因为路海文也懂得一些医术,只是看了白子水现在的样子,他心里便已经完全明白过来,这位对自己和薇薇有过救命之恩,平日里里疯疯癫癫,不把世俗放在眼里的结拜大哥,现在已然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连白子水自己都说不行了,那肯定是回天乏术了。
“唉,大哥现在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我已经严重透支了,咳咳……”
路海文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让他舒服的靠到了自己的肩上,用手轻轻的捶他的背,希望这样他能够好受一些。
“兄弟,我大限快到了,你现在把耳朵竖好了,我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要放过。”
白子水现在说起话来简直就像是在吃奶,已经使出浑身的力道了,不过依旧是微弱无比。
“大哥,你说,小弟听着。”
路海文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些水渍,也不知道是泪珠,还是雨珠。
“傻小子,哭,哭个什么劲。”白子水用力的喘了口气,望着他,气若游丝,像是拼命凝聚着这具残躯中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对路海文说道:“男儿……有……有泪……不轻弹。”
路海文伸出手,紧紧握住白子水的手掌,那手心传来的,却不是常人的温度,已经冰了!
白子水嘴角微微牵动一下,苦笑道:“大哥我……无能,只能暂时压住……但是无法解除他们……体内的毒素,除你之外,过不了一时三刻,若是还没有……药物,必死无疑……你,你赶快走,晚了……你……兄弟你也走不了。”
“大哥,什么必死?为什么除我之外?”路海文凑近白子水,悲痛欲绝的问道。
“你身体里有那老巫婆的无忧蛊,百毒不侵,再加上我暂时封住了,你的几大经脉,那两大毒素无法侵入。”白子水艰难的说道,声音,也越来越小:“这……这里的空气中已经弥漫了毒素……短……短时间根本……无法消散……不要使劲……否则,毒素……侵入……就……就来不及了……”
“大哥,我一定把你们都救出去!”
“傻……傻兄弟……我们全都中毒了……出不去了……你若是……费……力去救……我们……你自己也玩完了……”
路海文拼命摇头,以至于面上的肌肉有些扭曲,身子颤抖不已。
白子水在他的注视下,喘息越来越急,声音越来越小:“你……你要是……不听……不听大哥的话……大哥……大哥做鬼都不……不原谅你。”
突然,白子水的眼睛比刚才亮堂了许多,有些神采飞扬,他喃喃的望着一望无际的夜空,声音也突然放大了一些:“兄弟……”
“大哥,我在,我在。”看着白子水现在的样子,路海文的眼泪已经流出来了。
“在我临死之前……你再说一句……一句大哥的名字……”
路海文使劲点头,想了想,脱口而道:“宇宙第一神医,令阎王也丧胆,江湖人称的无名上人白子水!”
白子水笑了,笑的很灿烂,这不是硬憋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声微笑,此刻的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好……好一个宇宙第一神医……哈哈……”
最后这一句,白子水突然提高了音调,随后戛然而止,而被路海文握住的那只手,也在瞬间垂了下去。
路海文呆了片刻,连一直颤抖的身体也忽然停住了,短时间的僵硬之后,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在这细雨绵长之时,嚎啕不已,口中发出的只有两个字:
“大哥,大哥……”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亲人的他,能有这样一个脾气古怪但又搞笑,医术通神且武艺高强的大哥,不能不说是他的幸运,可是,这份上天给予他的亲情,来的太突然,去的也太突然,完全不给他任何的心里准备……
华夏大地,不,乃至世界医学史上,最杰出,但又最无名的一代名医,就此陨落于苗疆,这个中国最神秘的土地上。
“师弟,瞧你这臭水平,连个小小的肺炎也要一个星期才能治好,哼,下次看师兄的!”年轻气盛的白子水正在教训师弟白石英。
“哈哈,客气客气,这病虽然要人的命,不过在本神医的“辣手”之下,岂能逃得过今天?”白子水正在对一位刚刚被他医治好的,以前身患绝症的病患自吹自擂道。
“这病嘛,本上人可以看,不过,却有个条件,”白子水神秘的对正在求他医病的患者说:“那就是你们必须称我为天下第一,哈哈。”老年的白子水替人看病不谈价钱,但是却极爱听别人恭维他的话。
以上三断简短的对话,截取自白子水少年,中年和晚年的三个片段。
瑟瑟的风雨,此刻也同样侵入了另外一个人的骨髓,刺入了他灵魂的深处,这个人,就是刚刚醒来还不到一会的张平凡,他听到了白子水与路海文的临终对话,但是却来不及跟自己的师傅告上一个别……
此刻的他,眼里没有一滴泪水,有些人悲伤到了极点会以泪洗面,而有的人则是沉默不语,无言也即是一种哀悼。
从小要是没有师傅的收养,说不定早就流落街头到处乞讨为生,或者直接饿死街头,哪来现在的一身本事?
也不知怔了多久,他才低低的,说了一声:“师傅,好走……”
随后,眼前一黑,由于脑子疼痛不已,又倒了下去,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大泉山,一处村落。
正在替人诊脉的白石英,右眼皮子忽然跳个不停,这阵跳动,搅和的他心神不安,连病人的脉象都有些把不稳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好多年都没有了。
开完药,送走病人之后,一丝微薄的凉风,从敞开的门口吹了进来,把桌上那开药方的纸都吹走了好几张。
白石英将它们拾起来,用一块古旧的镇纸压住,以免它们再被风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