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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话间,轻舟已经很快地绕过小岛往回划了,这时夏姑娘取出一包辣条吃了根,蹲伏过来递给我,我也稍停下吃了一根,然后继续绕岛回划,她看着我轻快地划着小木船觉得特别好玩,也拾起另一只桨问我她可不可以划,我说尽管划没事的,她说自己不会划会不会影响到我的操作,我说“只要不与我划的方向相反就几乎不会影响;如果你想转向左就横推右边水,反之就是左边,加速就与船平行划。你在船头更容易掌握方向,今天你就来做舵手吧,我在后面做桨手,这样速度就会是书中所说的离弦之箭了”。
于是她回坐到船头处,开始划船,由于坐与我相对,动作就是往前推划水,我知道这样不太省力,就告诉她转过身划会省力很多,她照做了。我教她大胆地往后划,只划一边就够了,否则明天手臂会很酸痛,也不用担心船会打转,一切有我在后面调整控制,她也照做了,只是一开始不知道怎么控制方向,是由我在船艄控制完成的,她划了一会儿就摸索到方法了,“这姑娘还真聪明”我心想。这时候我们船的速度开始大幅度加快,只听见哗哗的划水声和船前进的排水声,再来阵阵春风拂面,舒服极了。
这时候我们看向的不远处刘恒他俩的小船上,似乎船慢了下来,很快从上面传来悦耳的瓷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日本宗次郎的那曲著名的《故乡的原风景》,我唤夏姑娘休息一下,让船划慢些多享受下刘恒的奏乐,否则一靠近他便会停止。她今天很听话,就放下桨吃零食,我也放慢速度确保音乐完结才接近他俩,于是时不时过船头去吃下零食,然后再回来,划划停停,竟把时间掐的不多不少,等到他吹奏结束之后我们已经到了他们跟前。这时发现他们船上只是秋月白一人慢悠悠地划着,摸索了那么久她也应该学会了,虽然不太稳也还凑合。
我早就放下了兰桨,让船以惯性慢慢浮游过去,这时我站了起来,拎起绿竹笛的一头指着他俩,用严肃的口气突然说出了于水浒中所粗略记忆船火儿的台词道:“到得江心,且问你们是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他俩看我这架势,疑惑不解地道“啊?什么板刀面馄饨的,难道你的黑塑料袋子里装的就是这些?”
我接着就说了,“这要吃板刀面时,俺有一把快刀在这船板底下,我只一刀一个,不消三刀五刀都将你们通通剁翻下水。你若要吃馄饨时,那就快脱了衣裳,都赤条条地跳下江里自了!”说完他们才知道我似乎说的是那一部小说还是电视剧的台词,于是反应过来哈哈笑了,刘恒也进入扮演状态,说道“不知这位截江好汉如何称呼?说已教我等走得也明白则个。”我继续“你这俩厮可听好了,洒家立地太岁的便是,若再有不明,听曲则个”,于是学着央视版水浒英雄们唱到:
打鱼一世蓼儿洼,不种青苗不种麻。
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赵官家。
(这渔歌原文是阮小五所唱,只碍于他的绰号短命二郎不太吉利,所以换了下),然后刘恒也搞出了名堂,说道“哎呀!这阮家哥哥如何忘得自家兄弟,想是这江面雾气太大看不清,容我告与哥哥,也听歌且罢”,他也学着水浒唱出:
英雄不会读诗书,只在梁山泊里住。
纵然生得泼皮相,杀贼原来不杀人。
我们的船已经接上了,在要磕碰一起时我微踏出高弓步,马上接说到“停停停,不妥不妥,你这学院派的声音一点都不像豪迈粗犷的活阎罗汉子!”这时两位姑娘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在船舱内偏来倒去想极力忍住不笑,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我们把船舷一并,同时向湖心的远处划去,我在船上,因为两舟并舷,我就任意切换船只,只见我的一只脚刚踏入他俩的小船上,这时刘恒马上指着我脱口而出“唉唉唉!脚踏两条船,这可不是大丈夫的行径哦”,话音一落,惹得我们其余三人笑声不绝。
我也开起玩笑来,双腿轻轻用力夹住两边船舷随即说“洒家今日就要脚踏两条船,反正当不当什么大丈夫也不会触犯律令,怎么不服吗,那你也可以来脚踏两条船呀,来呀来呀!”这时又该两位姑娘哈哈大笑了,我到了他们船上,刘恒说“我也想在两条船之间如履平地,奈何不太敢,是不是要叫凤雏先生来献献连环主意呢?”我打了个抱拳拱手说“丞相多虑了,其实你们也可以任意来回,只要脚夹住舷而不踩上去也可以完成;若再不济可以用手揪住两舷;再再不济,这船上不也配有拴岸桩的一截绳子吗?”于是他用手揪住船舷也到了我们的小船上。
这时船头上的两位姑娘在笑声中也看得欢喜来,分别说道“我们也要如履平地!”“对,我们也要跟你们一样脚踏两条船!”于是各自回船,他俩不会原地掉头划船所以不动,我把我们的船划驶开丁点距离,就原地掉了头与他俩的船再次并拢,不同的是这次是一船头并一船艄,然后把绳子头尾交错系上后就变成了一条宽宽的船了。
这时两位姑娘居然敢站起身了在船上过去过来,而我和刘恒各掌一边船舷划行,由于我不用顾及两边而控制一边就行,这一来速度就快了不少。他的膂力弱些,所以船的方向总是朝他一侧弧线前行,这时我放下了兰桨,让船的方向由刘恒来控正,我取出了根烟点上又递了一根给他,这时他也停了下划水,点燃了根烟,从他们的零食袋中取出两瓶啤酒递给我一瓶,两位姑娘不沾酒就吃零食。我们就着零食下酒,喝一口划几下桨,才喝了几口,两位姑娘竟然挨近坐了下来,只见夏姑娘继续吃零食,而秋月白开始取出长竹笛吹奏了起来。
她演奏的正是一曲《鹧鸪飞》传统经典,顿时婉转龙吟之声就在湖面上荡涤而起,在岛屿丛中余音不绝,吹奏得好听极了,她奏完后我们都一齐鼓掌叫好,一起叫好的还有一艘汽船上的游客,应该是哪个单位来的旅游队伍。那船听到笛声悠扬,就放慢速度朝我们驶来,笛声终止时离我们也就三四十米,上面的游客除了鼓掌叫好还投来羡慕的目光,甚至有好几个打了几下长长的口哨。
秋月白完了后,我把酒瓶往舢板角落一靠,用脚别住,横起绿竹笛来了一曲《幽兰逢春》,也是传统经典,与他们二人在一起不太好意思吹通俗歌曲。我自认为虽然差秋月白太远了,但至少不会失误走调,而且在她的强大压力下,更添春晖和风与四围安静的湖光山色,又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并且借助微微的酒兴所以发挥的比平时好上许多,一通奏完,那前方还没走得太远的大船上也传来鼓掌叫好声。
刘恒见我们来的都是专业经典乐曲,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把酒瓶也如我一般放置,又再次执起那羊脂玉净瓶一般的瓷埙,吹奏了一曲经典《楚歌》,我们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以前没注意到刘恒演奏埙曲,今天听了才知道什么是大音希声,听着听着我们三一个个都不划水了,放下舟楫枕着舢板躺下来慢慢听,这时由于埙的声音不高比较小声低沉,抑扬顿挫下,那条与我们连环音乐舟的速度保持相同的大船仍然在前方不远处。
埙的声音比起洞箫来更是凄沉,所谓“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其实更适合形容埙乐。演奏完了大小船上都静悄悄的,我心想刘恒这些日子果然境界大增,曾经开玩笑说他是师旷李龟年再世,今日一闻埙曲确实了不得。而旁边的大船却早已熄了火,生怕那隆隆的汽笛声盖住这微妙弱小的埙音。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欢呼,耳畔是天籁之音,听得见一群群白头翁滑翔的声音,而此时刘恒面带极满意的微笑。
是的,我们其实早已经习惯并厌倦了台下或者四周的嘈杂庆贺声。也许从当年《剑胆琴心》节目结束时我们已经开始寻找心中的凝寂了,我平时练功从来不去人多的公园,总是在深夜或者清晨的没人地方,别人不知道不问我也不说,公园内有人练拳脚也当没注意。不过我们还有一点相同,无论音乐还是武功,该出手时就出手。“你们都演奏的很棒,我来首诗助助兴吧!否则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做挺无聊的”夏姑娘说,然后小声自语道来什么好呢?自己这么短的时间内极难作出,对了,老杜诗圣有一首特别适合当下的情景。于是慢慢吟出:
青蛾皓齿在楼船,横笛短箫悲远天。
春风自信牙樯动,迟日徐看锦缆牵。
鱼吹细浪摇歌扇,燕蹴飞花落舞筵。
不有小舟能荡桨,百壶那送酒如泉。
是挺吻合的,完了我们三人鼓掌叫好,秋月白说“不有小舟能荡桨,百壶那送酒如泉”这尾联好可爱舒服。久久之后汽船才开始发动慢慢前行,我与刘恒对望一眼,都明白的。而一分钟后,可能是刘恒音乐酒意都上头了有些豪壮,大手一挥,指大船呼道:“追上去!”我一看他豪情上涌,大笑起来,随即绰桨大幅度滚弧划将起来,他也哈哈大笑,绰桨在另一侧大划特划,平时哪见他这许多气力?
而两位姑娘看我们的小合船快速向大船扑去,兴奋得像两只麻雀一般欢呼起来直叫加油,然后也拿起桨来划船;这时大船上的甲板上早就被不断站起的游客挤满了,也向我们大呼起来。我这一侧舷是与夏姑娘划,由于这边力大些,我让她到另一侧舷他们三人管那边,她二话不说就过去,如此一来两边划劲勉强凑合,此时小合船又加速疾行,向大船猛扎过去。大船的掌舵师傅应该也是想玩乐一番,故意把汽船速度调整到我们既追不上、也落不远的距离,划着划着刘恒放慢了速度咕咚起一大口啤酒,对我大呼:“翎,《田海余生寄》,预备,起!”我也减缓摇桨的频率咕咚了一大口啤酒,于是我们开始放开气门大声吭唱起来:
江海啸、风雨迢;
苍天一梦鸿雁凌霄。
江山不老、风云浪号;
乾坤浮日月水远天高。
落月江湖晓、红崖竟妖娆;
日月歌天地鼓一声沧海笑。
青史天荒地老、天涯风月多娇;
混沌染尽盘古风流八荒六合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