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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星期三。
昨晚躺在床上想了好多东西,睡得晚了点,今天起来时已是快七点了,赶紧下楼练功,然后洗漱,吃了早餐后才慢慢走到工作点。
是时见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晨光熹微,不觉心旷神怡。
昨天让小女孩把原料工具搬了过来,今一看她们还弄得整整齐齐,一点都不马虎。剩下的两面小墙壁,我也打算好写写画什么内容了。在校长给我打出来的资料和素材中,还有《凿壁偷光》、《映雪囊萤》,我都把省掉了,原因是凿壁偷光故事我在班固的《汉书》中没看到,而它典出杂记,真伪难敲,且故事中的做法可能很勤奋但是不可拿来教育孩子,毕竟为了自己读书而把己邻的墙凿破这是一种损人利己的行为,不可取。
而映雪囊萤虽然正史《晋书》中有记载,但是映雪囊萤我小时候因为好奇都试过,夜晚雪地看书压根就看不清(还不如在月光很明亮的时候,我曾经试过在月色如明的晚上写作业,只是写完了眼睛相当难受),不要疑问说可以借住月光,下雪天的大气层很少能透过月光,就算有也不会太明。
至于囊萤,那时候我们兄弟也捉了一小袋萤火虫,但是袋子几乎被虫的身体给占完了,亮光压根就没多少,我还记得有一位作家(似乎是季羡林)也在散文中说过这样做看不清;当然也有人会疑问说古代的毛笔字大,这里可以解释一番:古代的书本纸张长宽几乎不过三十公分,字体也大都是小楷,比今天的字大不了太多。
我决定就画梅兰竹菊四君子图,再配上点文字,梅、兰共占一块,竹、菊同列一图,空余部分写字就漂亮了。于是动手,老规矩先画画,按着墙壁从左到右顺序来首先是梅花,没空画工笔那就小写意。
画梅花我就仅在《芥子园画谱》里学过,先画梅花的躯干,要画得有姿态些就得把根、枯桩、干枝、槎枿都画出,画根桩时最好破毫用笔,而原料的粘稠性比墨重,所以不太好表现,需得控制好水分才行。
画完了曲折错落的枝干就开始画花朵,小写意花朵可以画圆圈构成,有花苞、单朵、二朵、三朵甚至四朵,分初放(还没完全绽放)和全放;花朵有正背,正面见花蕊背面无,花瓣一般是一到五瓣以内,你硬要画六瓣说基因突变没问题你开心;方向有偃(俯)、仰、平(平面)、侧(侧面);花与枝的姿态有上生(花枝向上)、平生(花枝平而微仰)、横生(花枝向下)。
花朵可上色也可不上,如果是大写意就直接用红原料点出花瓣,再画上黑点或者细线作花蕊。最后是点花蒂和芽,疏密要错落得当,跟花朵一样不宜画的太密,过密则俗,而疏一点没问题,显雅。
圈花朵费力丁点时间,还好我只画了几簇,本来花朵我不打算上色显得素雅些,但有些师生在课间时问我梅花怎么不是红色的,于是我无奈地调了点淡红色涂上去。
接着画兰,一个字就是快,淡墨画出几块嶙峋的石头,随便皴了两三下,然后以编织错杂的线条从石壁往斜下方疯狂撇兰叶,长短浓淡,枯荣断折都有,再画出少量根条,分分钟解决。
紧接着画花朵,花朵的画法也跟梅花差不多,偃仰侧就是没有平面,花瓣一般也就三瓣,如果你喜欢画多瓣也不是没有,一丛最多三朵,多了则显俗,花朵也一样可上色也可不上,效果差不多,要上色就只能浅浅地绛一小层,再轻轻撇上细条花蕊然后就完了。我画到花朵时,本想不勾轮廓直接大写意修几笔,但是想到画兰已经够忽悠的了,还是双钩轮廓浅绛淡黄看起来细致些。
兰花完了画竹子,至于竹子的画法延后一些介绍,原因是还没画完就放学了,校长和刘恒先后来叫过我吃饭时我还在画,偶然一回头,却见夏榛苓姑娘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不知道有多久了。看我回头才轻柔地开口叫我“可以先吃饭吧”。我不好赖着继续画,就跟她一起回食堂吃午饭了。
吃完饭后依然继续,之前也有老师说画面上虽然好看,但几乎全是黑色主体觉得不够丰富多彩,我又无奈地苦笑了下,不过没问题,竹子部分我就依其意墨色作筠枝,而撇叶就用嫩绿、草绿;嫩绿显嫩竹,草绿表现成竹老竹,一点左右时分就完成,最后画菊花。
梅花难度在于枝干,兰花重点在于撇叶的功夫,竹子筠叶全都需要功力,而菊花相对随和多了,不算太难、容易出效果,虽然所有的艺术要出类拔萃都得费大功夫,但画菊花就像写隶书一样容易上手,画不好也不会差到哪去,所以很多幼儿学国画,四君子先学画菊花。绝大多数画家画菊花都用大小写意,这样容易表现性情,只有少部分画工笔。
写意画法是墨笔蘸多些水(不调匀笔)铺拉出叶子的浓淡变化,如果调笔的话水墨均匀就出不了浓淡,如果还想表现枯荣的对比,那就蘸一次笔,然后画到笔开花拖不动为止,要注意的是疏密错落,大小位置不要有明显的规律,否则就俗;然后花朵,菊花朵种类比较多,有的瓣长有的短,这里介绍长的,与梅花一样也有各种姿态,正背收放残整以及各种视角;双钩弧线画花瓣并团起来就差不多了。
至于花蕊花蒂,由于菊花花蕊是几乎被花瓣裹起来的,花蒂也很小容易被遮,所以一样几乎都不用画蕊蒂;颜色可有可无,要的话主要是黄色。最后墨色牵出茎枝,再用浓墨弧线画出叶上的筋脉就完事大吉。
大写意画法就是速战速决,没用多少时间很快菊花也画完了,还有画旁剩余的空位留来分别题字落款,我就先休息一下,构思点文字写上去。一时半会难以想成,先去游一番散散心。来到足球场上,刘恒正在跟一群孩子打篮球,其实那算打什么篮球嘛,我个人觉得更像打橄榄球,小家伙些球一落地就疯抢,不会运球就抱着跑,然后费劲巴力地才勉强把球甩到篮板上。刘恒见我过来就唤我同玩,于是我过去跟他们一起玩了会篮球。
只玩了会儿便觉索然无趣,就离开不玩了,冲杯茶抽根烟,回到任务,继续构思。梅花的内容差不多了就直接开始写,不必画格子浪费时间的。
梅赋:
寄清操而厉冰兮、傲霜雪以舒颜;
立隆冬而独放兮、酬佳节以凌寒;
饮朔风而流芳兮、立迎春以盘桓;
顾疏影而横斜兮、款风情以暄妍;
凝暗香而浮动兮、留清气以缠绵;
伫建始而开花兮,落实子以睢园;
任群芳而嫉妒兮、化春泥以何惭?
写完了梅花暂停一下,来回踱步思考兰花的内容。十分钟后就开始写了。
兰辞:
空谷幽兰,远去尘寰,凝香清泛,君子佩环。
沐浴春晖,顾盼秋芳,风露葳蕤,淑影悠扬。
仙灵蕙草,枝上花小,野无喧嚣,水远山高。
瑶叶臻臻,温仪成君,蕙质兰心,优容谨纯。
接着写竹子部分的,不需要写太多,因为它全身就一个绿色。
竹赋:
内修气兮筠志高,长琅玕兮势拔云;
性虚寂兮君子气,纵常青兮不骄矜;
根锁岩兮任摧凌,觅贞静兮偃疏韵;
染尧女兮湘妃泪,高士栖兮尔雅文。
最后是菊花了,此时最后一节课已经开始。历代描写菊花的诗词不少,想都不用想,于是很快就题上了;
菊辞:
飒西风而犹放,蕊含香以清流;
浸黄花于秋霜,重阳至而佳酬;
渊明醉而采撷,隐东篱以消忧;
栽小圃于三径,寄枌榆而忘愁;
既携壶而结客,采茱菊以簪头;
具鸡黍于故人,桑麻话而把酒;
酬佳节而酩酊,风尘啸天齐休;
乐重阳以登高,浸云影而娱游。
写完之后在最后一段空隙处题款:时值丙申春早。花朝在望。晖泽化物。暖风袭人。草木融融。于千叶云山风情小镇。作四君子图兼赋诗和配。青峰仆固生并识。(画上朱红印章)
还不及放学时刻,十面小单元墙就尽数完结,我收拾原料工具来到最后一面墙,这一块墙壁作业跟三圣一样长,好的是画面宽度只有最大墙的一半,看了看,一下子就想起放学钟声了。我再次对墙筹划了一番,然后,把原料工具盖好,顿时大喜,哈哈明天再弄今天提前下班喽!于是不紧不慢地走向操场。
到了操场看见小家伙们正在打篮球,或者橄榄球吧,我凑了上去站在他们边上也接球投玩。渐渐的孩子们一个个陆续回家了,操场上只剩我跟两三个继续。其中有一个孩子运球不错,还让我教他们打篮球。篮球我缺乏训练打得不好,不过我大哥和弟弟都很喜欢总是叫我一起陪他们打,闲时聊天中不是球技就是nba,我也从他们那里学到了丁点篮球技术和规则。
我就不打球了蹲在旁边给乖乖他们作“教练”。“哎,这个小的,运球时手背是不可以翻过来的!”“捣乱那个坏小子,对,就是你,不好玩的话那边树下背阴,可以凉快凉快!”“那个那个,运球过人时可以用变向和转身,也可以让球钻胯;投球要学会倒腕!对,用力投,使出吃奶的劲来!”……惹得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乖乖哈哈大笑。
这时柳老师走了过来,给我说她家今晚要请客鸡黍,大家都要去玩,晚上这没人做饭让我也一起随去,我想大家都去那就去吧,就爽利的答应了。
出发时间还早,我给乖乖们说他们自己玩,然后就径自离开了。上了楼来到宿舍,我先烧水准备洗脸洗头,当然不敢再洗冷水,上星期看着日头正旺想想冲冷水洗头应该没问题,可水一上头就是触电般的感觉难受得紧。洗好后换了衣服便下楼来,几个老师都在办公室里等着柳老师,食堂还有事她还有会儿。
几分钟后柳老师结束了工作,几人准备出发。刘恒说他要先洗衣服稍后来,于是我、柳老师、夏老师和几个孩子先行,正在校门边上铺围墙顶部琉璃瓦的三位民工见了我,我们顺便打了个招呼。走出校门两三百米,柳老师突然说忘带钥匙了于是她折回去,叫我们慢走等她。
我们就慢慢走着。
在春日无边的暖风和夕阳下,一切总觉得是多么宁静,干涸的小溪,平阔的稻田,以及嫩嫩的油菜泛着少点黄花,还有那新绿、白团、桃红相间的,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树,以及隐在缤纷中那稀稀的村庄。我同夏姑娘领着四个孩子在马路边缘缓缓而行。
四个孩子中一个是秋萍,其余三个乃是老师亲戚家的孩子。四个乖乖中只有秋萍认识我,也因为挺熟悉和兴奋的缘故,我们一上大路就跟其他孩子调皮地跑来跑去,夏姑娘看到他们在马路上不安分起来难免有些害怕,急忙叫住别乱跑,于是我俩直接把他们别在马路边沿行走。这时秋萍一会爬我背要我背她。
这丫头,昨天才答应我好好的做乖乖女,今又放肆开了。只见她一会儿又牵着我的手,一会儿牵着夏姑娘的手,或者下一刻直接同时牵着我们手。在田地间劳作的乡亲们见我们之间这样牵着一个小孩就投来诧异的眼光,至于他们想什么怎么想嘛,不知道。
一路上慢悠悠说说笑笑。我突然想听几个小朋友唱儿歌,于是叫他们唱来听听,可是毕竟是云松边镇的孩子难免腼腆些,等了许久还是没开口,无奈之下就是我和夏姑娘先唱,他们才陆续大胆地慢慢跟着唱起来,先是简单的《数鸭子》《捉泥鳅》等,孩子都会唱的。
完了后,我看着这些孩子,和这夕阳斜晖下这宁静的田野村山,突然想起儿时学过的那首《我们的田野》,于是就唱起来,这下孩子们可不会了都停了下来,只剩夏姑娘和我唱,直到“高高的天空、雄鹰在飞翔,好像在守卫、辽阔美丽的土地,一会儿在草原、一会儿又向森林飞去”才停了下来。在沉默中徐行了两分钟,夏姑娘又想考我脑筋急转弯了,就问:
“一个人只用一只手就让车停下了,为什么?”
我答“因为他弄的是玩具车。”
她解:“不对,因为他在打的士。”
她又问“一个人走路从来脚不沾地,这是为什么?”
我答“因为没脚。”
她“也不对,因为隔着鞋袜。”
我辩解说:“这些脑筋急转弯,毫无合理性,难道我就说错了吗,就算无厘头也讲些逻辑不是?”
她继续出题:“一个屠夫过节时打算宰牲口,但他不知道要杀猪还是杀驴,你觉得呢?”
老掉牙的整人题,我答到“他想杀什么自己问牲口去,我又不是屠夫,关我啥事呢!”接着道“出整人的题,点都不善良。”
她说:“行啊!那你也说两个脑筋急转弯玩玩。”
于是我先来了一个网上看到的,问“埋在地下一千年的酒,挖出来后叫什么?”
她:“能叫什么去,千年好酒呗!”
我:“叫酒精,千年的酒也该成精了。”
她:“哈哈,那我也没说错啊!”
我:“我似乎没说你错吧?”
她:“好吧你赢了!继续。”
我:“来个简单的,有一个人,他是你父母生的,但他却不是你的兄弟姐妹,那么他是谁?”
她:“还能有谁,这个人就是自己呗。”
我:“回答正确。”
继续:“来个文艺点的,有五根木材,怎么样才能可以变得更多?注意这里的木材不可以种植。请用语文思维作答。”
她:“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是‘森林’,刚好五个木字对吧。”
我:“回答正确”。
她得意道:“耶!那是,以前我语文那么好。”
继续听题;先给个提示:这一题越动脑筋越糟糕,小明总是?但是人们都夸他勤劳,请问为什么呢?”
她:“这个……因为小明脑子有问题,不然就是别人脑子有问题。”
我:“不对,你这么说要只是小明脑子有问题还好,要别人都有问题那天下可就糟糕了。”
她:“那是为什么呢?”
我:“都说了这题越动脑筋越遭,其实答案已经在题目中告诉你了:小明就是个打鱼的。”
她:“额……好吧,有意思!这类还有没有?”
我说“有的呢,接下来考逻辑,如题:话说有一辆劳斯莱斯越野车在教堂里,旁边有三人正在热火朝天地争论,仔细一看原来是牧师、国王和商人。下面请听仔细了:牧师说这车在教堂里,我想它应该是上帝对我的馈赠。国王说不对,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此说这车在我的国度里应该是我的才对!这时商人开口了,说你们一个神权在上一个王权在上,考虑一下我们挣钱买车人的辛苦好不?然后继续喋喋不休。请问这车应该归属谁?怎样结束这场纷争呢?”
她不假思索地答到:“应该归属商人啊,神权王权也不能滥用私权不是。至于怎么结束纷争还没想好。”
我:“不错思考的很公平也很合理,然而不对。第一句已经指明了这车是‘话说’所拥有的。”
她:“啊!下面一大堆话就是干扰话,我应该早想到‘话说’的!只是你居然把如果换成了话说,好蒙人……那怎么结束纷争呢?”
我:“简单啦就顺藤摸瓜,叫‘如果’来拿钥匙把车开走他们就没得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