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失而复得05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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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熟悉的画面不久前才发生过一次,霁涯轻声吸了口气,停住步伐摸了摸鼻子,放任眼前的情景自顾自衍生发展下去,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蔺沧鸣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力道大的像一副镣铐,霁涯赧然捋捋头发,不好意思地笑道:“还是高估我自己了啊,差点被幻境带走。”
“我还在。”蔺沧鸣认真道,“果然是你救了我。”
霁涯听见他唇间溢出一声复杂的叹息,拍拍他的手背,又用指尖搔了两下,饶有兴趣地问:“是我救的你,你不用再找人报答救命之恩,还不开心吗?”
蔺沧鸣微微低头回避霁涯的凝视,霁涯干脆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偏要盯着他闪烁的双眼。
“我……”蔺沧鸣言辞闪躲,握在一起的手指活动摩擦着,“李含悲说的五年,你不想问我吗?”
蔺沧鸣眉心揪起道道竖纹,仿佛这是下了极大决心的招供,是从愈合的伤口里翻出潜藏在内的利刃,从内到外割得鲜血淋漓,但他始终对不起霁涯,便应该受这惩罚。
“在我尚未回来时,曾经看了一本小说。”霁涯抬手搭着蔺沧鸣的肩膀安抚,没问他缘由,反而先他一步坦白起来,“小说的主角是你,反派是我,我百般刁难你,最后招致报复惨死。”
“霁涯我…确实是我误会过你,我不会逃避责任。”蔺沧鸣懊恼地咬牙。
“霁霞君也是自作自受,他锅背这么稳,怎么不去当火头军。”霁涯半开玩笑地我骂我自己,“你别自责了,你误会他,还纠集人手抓他,说明他充分继承和发扬了我炉火纯青的演艺事业,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蔺沧鸣一时间百味杂陈,他没从霁涯若无其事的脸上看出愤怒或是怨怼,半晌才望着血迹斑斑的地面轻声道:“我曾经挣脱万窟崖的锁链,去了山下救林妍儿,回去时被霁霞君责罚……我从那时起开始失望,直到我以为霁霞君出手杀了林妍儿,后来我离开玉霄山,联合严氏逼嘉鸿真人交出霁霞君,最后将你关进严氏地牢。”
“那你那个红颜知己也是真的吗?文里说她对你一见钟情,但她身中剧毒已经放弃治疗,结果被你一顿嘴炮当头棒喝醒悟过来,积极去找大夫看病,还想嫁给你。”霁涯默默听着,忽然想起什么,揪着蔺沧鸣的斗篷晃了晃,眯着眼一副十分好奇的促狭模样。
蔺沧鸣一愣,懵道:“啊?什么红颜知己?”
“啧,就是那个别离派的火辣美女!”霁涯冥思苦想地提醒,“名字忘了,好像叫月什么?”
“月欢歌?”蔺沧鸣试探着道。
“对对,就是她,不少人以为她要晋升女主呢。”霁涯握拳一砸掌心,偏头丢给蔺沧鸣一个眼刀故作不悦,“你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现在说开了,你可不准骗我。”
“我只跟她说过一句话。”蔺沧鸣有点惊讶,积攒的情绪全都化在霁涯故意带偏的吃醋话题上,往后靠了靠无奈摇头,“‘想活命,别拦路’,她自知并非我的对手,只能让我离开,后来她数次潜入严氏想夺取灵药,皆以失败告终,于是便放弃了,我也再未见过她。”
霁涯嘴角一抽,心说李含悲的文肯定夹带不少私货,他摊手道:“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我本也没对不起你,谈何原不原谅。”蔺沧鸣哭笑不得。
霁涯拿手肘碰了他两下:“只要你没惦记着别人,什么严氏地牢我都无所谓,反正严建章已死,何必纠结前世泡影。”
蔺沧鸣反应过来霁涯拐着弯儿的开导他,面上阴霾稍散,眼前的蔺家逐渐崩解,化作点点流光,他们很快又坠入新的记忆篇章。
那是一间卧房,淡雅的松竹气息萦绕不散,霁霞君靠在床上,一只手搭在锦被之外,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还绑着绷带,他像是重伤在身精神不振,轻垂着眼帘盯着桌上倒扣的信纸。
霁涯和蔺沧鸣站在床对面的窗子边上,蔺沧鸣打量着屋内摆设,冷淡的表情中浮起一丝感怀。
“还记得我说为一个人煮过粥吗?”蔺沧鸣轻声道。
“嗯。”霁涯点头,“我这张病美人的脸一看就是不放葱姜按粒喝粥的那种,真难为你了。”
蔺沧鸣:“……也没如此夸张。”
霁涯探头探脑的望向门口,等着看少年蔺沧鸣端粥进来,没多久他果然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远远比不上现在沉稳。
少年一手端着托盘一手小心地推开门,进来之后又马上关严,生怕让师尊晾着风,霁霞君只是轻轻抬眸吝啬地给了片刻目光,就又淡薄至极地垂下了头。
“不劳费心,回去吧。”霁霞君声音古井无波,虚弱中透着不容亲近的疏离拒绝。
蔺沧鸣暗含期待的神情一下被浇凉大半,但还是坚持走到霁霞君床前,把粥碗递过去小声道:“师尊,您先吃点东西吧,等药煎好,弟子再帮您送来。”
“何必做这无用功,我非是凡人。”霁霞君不为所动,他靠在床头,就像一座会呼吸的冰冷雕塑。
“师尊!我们和凡人有什么区别?”蔺沧鸣大着胆子顶嘴,“您受伤一样会疼,师兄弟们也会担心……就算您不喜欢弟子,等您伤势好转,弟子冒犯之处您尽管责罚便是。”
他低着头举着托盘,没注意到霁霞君从他说话起就凝视着他,似乎经过莫大的挣扎才说服自己,端起粥碗,让氤氲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霁涯旁观少年蔺沧鸣重新振奋起来,恭敬地侍在床边等霁霞君用膳,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斜眼问倒是很平静的蔺沧鸣:“你干嘛那么惯着他,不吃拉倒呗。”
蔺沧鸣干咳一声:“你是不是忘了这算是你的化身。”
霁涯想想也对,摸着下巴反省:“人越是功于心计,就越是容易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前功尽弃……所以我要引以为戒,绝对不搞表面嫌弃暗中保护的苦逼计划了。”
蔺沧鸣只想让他闭嘴,他看着少年时自己对霁霞君的憧憬敬爱,时过境迁的感慨全被霁涯破坏,连再听见霁霞君那声“尚可”时,都没能掀起一丝波澜。
“他在看什么东西。”霁涯忽然出手一拽出神的蔺沧鸣,把他扯到桌边,少年蔺沧鸣离开后,霁霞君便下床来到桌前查看起那张信纸。
纸上空无一字,但霁霞君却露出一种僵硬的喜色,转瞬即逝,仿佛这张脸是一个囚笼,他想要全力冲破桎梏,但最终只能停留在此,他的魂魄不全,连绝处逢生的喜悦都如天边云雾,无法触碰,随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