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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房虚掩的门被彻底关实, 略显狭小的外间顿时密不透风。
赵渭薄醉,身上比平日绵软些。
但他单臂缠上凤醉秋的腰肢时,轻而易举就将人带过来坐到了自己腿上。
亲密的拥抱, 深切的缠吻,于他俩而言已非初次。
可这次显然大有不同。
自从年前红衣打祟那晚之后, 两人各忙各的, 连单独说点闲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亲昵接近。
今夜这深长亲吻揉进了两重相思,便多了从前没有的急迫与索讨。
两唇混战,软舌织缠。
唇舌与齿各尽其能,封缄着彼此即将溢出口的哼吟, 贪婪蛮横地攫尽对方的滋味。
斗室内像灶火被人扇了猛风, 火苗倏地炽盛,氤氲起令人羞赧又酥麻的热浪。
那热浪一波接着一波, 谁也逃不出, 也不愿逃。
良久, 两人终于在沉默的颤栗中分开些许。
凤醉秋的脸烫得厉害。
她轻咬润泽笑唇,将下颌杵在赵渭的肩窝, 双手环在他背后,食指卷缠着他的发尾。
“这下满意了吧?”
怕被外头的人听了去, 她刻意将嗓子压成气声。
微哑的笑音浅轻, 话尾略上扬, 细听还似打着旋儿。
半点不像凤醉秋平常说话的声音。
有点娇, 有点媚。还有点甜滋滋的小得意。
赵渭滚烫的脸颊与她相贴轻蹭,模糊笑哼。“不满意。你根本什么都不会。”
“别激我。”
凤醉秋心中又起胜负欲,指尖点住他的腰窝。
“我可是看过避火图的人。”
赵渭轻轻啮住她透红的耳珠,恨恨三连问:“在哪儿看的?几时看的?哪个不三不四的混蛋给你看的?”
“你这少见多怪的中原人。凭什么非得有个不三不四的混蛋给我, 我才看得到?”
凤醉秋闷笑着,偏头躲他。
“利州各家望族,十户里七户的祖宅大厝仓库里都有避火图。”
避火图在前朝中后期甚是风靡,所画场景皆是“阴阳欢喜”,且是女主欢。
那时的民俗有共识:火是最大的“阳”。
所以避火图中的“阴阳欢喜”,须是“阴”得到尽兴发扬,才能起到防火的功效。
若是“阳”在欺负“阴”,那“避火图”就该成“引火图”了。
人们认为,将这样的图吊在房屋主梁处,火神便会因害羞而退避。
是以避火图虽大胆露骨,但在当时民俗上并不被视为下流秽俗,而是一种吉祥图案。
后来前朝灭亡,中原沦丧。
人们辗转流离、挣扎逃生,许多旧俗渐被淡忘。
大周立国这十几年来,偶有几张残缺的古老避火图在中原现世,通常都被当做房中密谱谨慎收藏,做为夫妻之间才能分享的隐秘乐趣。
倒是利州这地方,因有崇山峻岭做屏障,前朝亡国后那几十年也未曾直接被战火波及,许多望族的老宅仓库里都有纸张陈旧却保存完好的避火图。
“好吧,我承认我是少见多怪的中原人,”赵渭心中酸气顿散,随口笑问,“你怎么会看到别人家的避火图?”
凤家从未显赫过,自也称不上“望族”。
只是薄有家底的平民小户,并无没有单独建仓库的必要。
家中既无仓库,自就不会有避火图。
那肯定只能是在别人家仓库看见的了。
说到这事,凤醉秋稍有些羞愧:“我这人吧,小时候也算循化城一害。”
小时因为读书求学,她与哥哥凤凛冬在循化住了好些年。
凤凛冬腿脚不便,没法陪她疯,她便常在街头与别家小孩儿胡混。
循化的孩子大都被养得皮实,到了十一二岁的半大年纪,就一个比一个野,调皮捣蛋到人嫌狗憎。
凤醉秋武艺出众,那些年攀墙蹿梁已不在话下。
熊孩子们便时搞些五花八门的赌注,撺掇她去各家飞檐走壁。
她有几次失手露了行迹,被巡城卫逮住。
好在也不是去偷别人家什么东西,干的无非是些上房揭瓦、撵猫追狗的事。
落到巡城卫手里,也不过就是就被呵斥一通,再劳烦凤凛冬去衙门按律交罚金领她回家罢了。
半大小孩儿行事常常莫名其妙。
如今回想起来,她也不知那样有什么好玩。
当年却偏就乐在其中。
不过,她那反骨仔般的荒唐岁月也就一两年。
再大点就突然醒事了,知道生而为人就必须遵从许多规矩,不该给哥哥惹麻烦,慢慢便不再恣意妄为。
当年的凤醉秋并不太懂避火图上画的那些事,但心里本能觉得怪里怪气。
有一阵子,她看到一男一女走在一起都忍不住要捂眼睛惊呼。
“后来呢?”赵渭酒意上头,困倦地眯起眼。
难得忆起童年傻事,见他愿意听,凤醉秋便有些关不上话匣子了。
“后来我祖母得知原委,就告诉我,避火图上的事,每个人长大后遇到心仪情动的对象,自然而然就会发生……”
老祖母说,万物皆有灵,人亦在其中。
情与欲都属红尘百味,关乎心中欢喜,也关乎繁衍传承。
避火图上所画场景,就如山间生灵在春日里常做的一样,无需大惊小怪。
那份欢喜是当事二人之间的私密,不能大剌剌挂在嘴上四处乱说,却也不必觉得它污秽怪异。
坦然接受了祖母的说法后,凤醉秋便真真长大了。
对男女间的事,她不再阴阳怪气,也不再别别扭扭讳莫如深。
她记住了老祖母说的话,在漫长岁月里等待着那个令自己心仪情动的人。
“如今我等到了这个人,有时难免就想……诶,赵玉衡,过分了啊。是你要我讲小时候的事,怎么又听得心不在焉?”
赵渭歪头,温热的唇懒洋洋虚贴在她颈侧。
“没有心不在焉,我很喜欢听你小时候的事。只是酒意上头,犯困。”
他从小是个没什么童趣的孩子,记事起就醉心于奇巧匠作、武器铸冶之类。
寻常孩子所热衷的种种幼稚玩乐,在小赵渭眼里向来是“没头没脑的瞎胡闹”,没意思极了。
十来岁时,他分别旁观了长兄、二姐的情情爱爱全过程。
就觉得他们都腻腻歪歪、纠纠缠缠、痴痴傻傻,净做些毫无意义的事。
看上去与弟弟妹妹小时那些瞎胡闹也没多大区别。
于是将情情爱爱一并划进“没意思”的行列。
自与凤醉秋谈情说爱以来,他陆续体会到了不少从前错过的意趣。
这下才终于明白,与心爱的人腻在一起,哪怕做些毫无意义的事、说些不知所谓的话,其实也很有意思。
“犯困?那我帮你提神醒脑吧?”
凤醉秋的笑眼里藏着挑衅与促狭,手开始不安分。
就那么慢慢游走向大氅遮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