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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区门口,天刚擦亮,早点铺已经开张,热气在摊位上腾腾而起。
尤晏刚来时,冯师延担心他不适应西北饮食,相处下来,他并没有表面那样骄矜。
冯师延朝老板出声:“要两个牛肉包,还有——”
塑料袋兜着两个包子,袋口大张,老板拿着夹子等下文。
“可以了,再来一杯豆浆。”只有她自己知晓刚刚突兀改口。
拎着份量比之前少一半的袋子,冯师延慢吞吞回租房。
本打算补眠,冯师延躺下半小时入睡失败,起来打扫卫生。
在这里不比尤晏家有专职保姆,开头几天尤晏只是看着她做家务,顶多配合抬抬脚。冯师延寻思这样下去不行,跟他商量扫地和拖地二选一,尤晏扯扯嘴拿起扫把,还说“等你搬家一定要买台扫地机器人”。
原话主语暧昧,如果是让她买,两人关系尚还生疏,尤晏不至于给她生活建议;如果是他买,无事献殷勤更说不通。
不过,冯师延把这项列入软装计划中。
除了没有一起煮饭,他们一起度过半个多月小夫妻般的同居生活。
打扫完毕,冯师延一个人闷闷吃早饭,不时把玩尤晏留下的打火机,嗒——嗒——有节律地启启合合。
手机震动一声,冯师延以为尤晏已经落地,一看时间并没有。
庞姣姣给她微信,发来一个不怀好意表情包。每当发来的表情包与表面斯文大相径庭,庞姣姣身上总会透露出一股可人的灵动。
姣々:「头像中两个小朋友是谁呀」
尤晏似乎变成冯师延的一个笑容开关,一旦触及,脸上便会漾开真心实意、别人看来又傻气的笑容。
冯师延发去订婚宴上的合照,自己还点开放大再看一遍。
姣々:「喷血.gif」
师延:「哈哈。」
姣々:「你家那位还适应你的直球吗」
没有立即回复,冯师延回想一番,自己的耿直虽让尤晏偶有失语,也还没到一惊一乍地步。
师延:「还好吧,年轻人接受能力强。」
姣々:「哈哈哈哈.gif」
姣々:「你太可爱了」
姣々:「好歹我也算你的娘家人,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谈恋爱后请客吃饭属于女生宿舍传统节目,冯师延曾经蹭过好几回庞姣姣的“拍拖饭”,订婚只宴请近亲,她不可能像对林鸣真那样,用“结婚时一定少不了你”这种客套话糊弄庞姣姣。
斟酌再三,冯师延保守回复:「等我去他学校就找你。」
庞姣姣和尤晏同在h市,她打算先混几年职场经验再做深造打算。庞家做家私起家,想让她继承家业,庞姣姣法学出身,偏偏想先闯荡自己事业,由是不肯回南方g市。
总结起来,冯师延的交心好友多属于同一类,有想法和实力,不屈从于他人安排,林鸣真和庞姣姣是这样,尤晏大概也是。
人离开还没三天,冯师延便三句不离尤晏,自己也觉有点可笑。可是情绪并没有一个明确阀门用来关闸蓄洪,有关尤晏的思绪有点泛滥。
庞姣姣大概率知道订婚是冯师延主动提出,毕竟江笑雯嘴巴漏风,恨不得昭告天下,让所有人来取笑她。也许冯师延一贯行事风格让她放心,庞姣姣没正面问过,在她词典里,尤晏变成“冯师延男友”,而不再是听到的八卦比本人说话还要多的点头之交。
再者成年人太过关心好友恋情动向,也有点微妙,恋爱说到底是只属于男女主角的私人空间。即便闺蜜夜话,外人先挑起话头会显得刺探过度,冯师延不多说,庞姣姣也就没多问。
不知不觉解决完早餐,冯师延从手机调出日历,翻看可能去h城的日子。
最近的中秋节,打叉,她早已约定好去早年照顾过她的王素华家过节。
国庆节,打叉,到时旧家的软装提上日程,她留家等家具和家电配送安装。
十一月尤晏的生日,周三,两头不靠的一周中间,请假有点麻烦。
再往后只能是“双旦”和寒假。
冯师延成长环境不优渥,周末两天打飞的对她仍过于奢侈,时间与金钱上不对等。
她当然优先考虑停留尽可能长的时间。
屏幕顶部弹出新消息,冯师延不再研究日历,返回微信。
yy:「落地了」
转机还要等候几个小时,如果顺利,尤晏得第二日才能到达。
冯师延问过他怎么不乘私人飞机,尤晏略带自嘲说成年后,他从尤立人手中得到的每一毛钱都有前提条件,尤立人深谙此道,用商业法则从儿子身上换取利益,比如让他多修一门管理学,公司股东大会来露面混眼熟,慢慢铺就尤晏继承家族企业之路。
只是尤晏学的是风牛马不相及的机械,尤立人要把儿子往回拉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还不一定能成功。
尤晏说到此处时,带着年轻人常见的春风得意,觉得自己能逃出父辈的股掌。
冯师延回复他:「好。」
此后好像无话可谈,冯师延倒也没多少功夫等他回话,今天要跑家装市场,计划满得很。
之后一天,冯师延断断续续收到尤晏动向,登机、落地、看到他妈妈晏茹的车等等,冯师延甚至看到他房间窗户可以眺望小院子。
尤晏像一个孤身旅客,渴望分享旅途点滴,对象有可能是一个朋友,或者社交平台的路人。
冯师延是他出发前最后联系的人,凑巧过渡成他的分享对象。认为对方对自己感情特殊,那大可不必自作多情,他可能只是一时寂寞,等回归正常生活,两人桥归桥路归路,他会像忘了社交平台上点赞的路人一样忘记她。
约定中的视频电话两三日后打来。
冯师延刚跑完步回到住处,气刚喘匀,双颊赤红未褪,整个人像刚浇过水的花,发丝穿不住的汗珠往下滑。
尤晏那边下午三点多,天光大亮。
画面卡了一瞬,冯师延没出声,等图像顺滑后,才说:“刚才有点卡。”
尤晏说:“院子wifi不稳定。”
冯师延发现新东西,眼睛一亮,尤晏那边同时如此,两道声音撞到一起。
“你剪头发了。”
“刚跑步回来?”
发型没大改变,只是比之前短一茬。尤晏摸一把脑袋,侧头给她看左右两边,嘴角展笑,有点臭屁道:“我妈押我去剪的,帅吗?”
不但发型变化,连t恤也换上一件新的,两样不同行头给他叠加陌生感,冯师延恍惚间对这个人有些生疏。
他头发比她的稍软,刘海飘逸,后脖颈上的短茬稍扎手,回想起掌心细腻触感,熟稔才悄悄归位,冯师延这几日第一次会心而笑,“好看。”
尤晏自得哼哼,“大晚上自己跑步?”
冯师延拨开垂下的一绺鬓发,屏幕左上角有小小的自己,却忘记把摄像头当镜子用,她的焦点和手机一致。
“我又不跑接力赛。”
背景音传来旁人呼唤,冯师延一时分辨不出内容,尤晏往后应了声,转头让她稍等,他进厨房拿瓶黑胡椒粉。
冯师延趁空找毛巾擦汗,像下田的农民朋友一样,将毛巾搭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