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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二、堂会]
第2节害了善良年轻的韩老师
被五花大绑的韩老师脸色煞白,眼镜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耷拉着脑袋,紧闭着双眼,眼角淌出了屈辱的泪水,就好像是清晨的露珠,在晨晖的映照下,晶莹闪亮。并不是韩老师不怕痛,每当毒辣的皮鞭抽在他赤裸的身上,他英俊的脸盘都痛变了形,可他紧咬着牙帮子硬是没有大声叫喊出来。
我哑巴阿娘挨的皮鞭并不少,她早已泪流满面,披头散发。其实啊,她内心的痛苦远比皮肉的痛苦更猛烈。哑巴阿娘太懊悔了,她明明知晓自己是一个灾星,是一个不祥的女人,偏偏还要去牵扯无辜的韩老师。她明明乞得了宝,得了一个实实在在并永世难忘的好念想,却还缠着他不松手,贪欢不够。最终乐极生悲,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善良年轻的韩老师。我哑巴阿娘心里真是悔呀,恨不得以死来抵赎韩老师的全部罪责。
事实上,后悔的还有另一人,那就是阿珍。歪嘴阿艮的皮鞭落在韩老师的身上,同时也落在她阿珍的心坎上。阿珍后悔自己干了一件蠢得不能再蠢的蠢事。尽管韩老师老是躲闪她,反而让灾星婆娘得了好,她心存怨恨,可是她带人捉他们的奸明显是过分了。因为阿珍心里很清楚,像这种没有任何名分的乞宝与耍宝,是要被处以重罚的,砍手剁脚不消说,说不定他们还会由此丢掉性命。看到歪嘴阿艮那副凶恶毒辣的模样,她就担心韩老师凶多吉少。阿珍躲闪在人群的老后面,她两手抱胸,垂下头,都哆嗦着哭起来。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都怨自己一时赌气,竟把她喜爱的韩老师给害了呀。
说到这,大家不禁要问,你哑巴阿娘与韩老师被当场捉奸,那你的阿荃姐跑到哪里去了?是的,我是该向大家交代一下她的去向。哑巴阿娘和韩老师在木屋楼上恩爱了一次又一次,我阿荃姐就在楼下伤感了一回又一回。起先,阿荃姐能体谅哑巴阿娘,觉得苦命的阿娘找韩老师乞一回宝,留一个念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觉得自己心爱的人让阿娘那么给占了,多少有些舍不得。落后,哑巴阿娘与韩老师又一次贪爱,这就让阿荃姐反感了。你韩老师也真是的,我哑巴阿娘找你乞宝,你拒绝又应承,将就那么一次,我阿荃不是不通情晓理,完全能够理解。然而,你韩老师也真不该应承一次又一次,说不定还骑在我阿娘的身上喜滋滋地耍宝呢。那时,阿荃姐多么希望酣睡的阿岱姐能及时从梦中被憋醒,坐在床上哇哇大哭,从而惊醒楼上贪爱的人。阿荃姐甚至恨不得忽然有人闯进屋里,来打断他们的苟且事。
也就在阿荃姐又气又恼之时,屋外骤然响起了一声大吼。这吼声仿佛是低空滚过的炸雷,格外惊醒人。随后,有人迅速地攀上了木楼。木楼上的恩爱声自然是被打断了,也立刻被凌乱的脚步声所替代。阿荃姐懵了那么一小会,立马知晓出了大祸事。当一群人举着枞槁火将赤条条的哑巴阿娘和韩老师从木楼上押下来,站在楼梯边的阿荃姐便吓得瑟瑟发抖,她心中的那些怨恨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二姐与三姐也都依在她的左右,同样被吓得嗷嗷直哭。阿荃姐眼睁睁地瞅着哑巴阿娘和韩老师被押走,心里猜知到他们即将遭受的那些惩罚,就拥着两个阿妹大哭起来。然而,阿荃姐哭了那么一小会,便毅然作出了一个重大决策:她要想方设法去营救哑巴阿娘和韩老师。
可她一个伢妹崽又如何去营救呢?
一时间,阿荃姐忽然想到了那个疲疲塌塌的单校长。单校长是单家寨人,是个棉花团团的老好人,从檑木寨小学成立之日起,他就在破烂的学校里当校长。照理讲,韩老师是学校里的老师,归他管,他应该出一把力,救韩老师一把。于是,阿荃姐交代阿钰姐带好阿岱姐,就一路放跑往学校奔去。
在昏暗的雨夜里,在崎岖的山路上,我阿荃姐像一只受伤逃命的草鹿在奔跑,好几次绊倒了,她爬起来又跑。一身满是泥污与伤痕,她全然不顾。当她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地跑进学校,擂响单校长的房门时,天才蒙蒙发亮,疲塌的单校长当然是还打着呼噜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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