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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一、乞宝]
第8节根本就没有借种生娃的资格
借种，是我们大山里千古流传下来的一种习俗。你们山外人可不能随意取笑，说我们山里人怎么愚昧到如此地步，其实，这里边包涵有我们山里人的某种智慧，当然还有无奈。由于我们五个苗寨地处偏远的朵朵山，很少与外界沟通，基本上是处于封闭状态；又由于我们山里的民风民俗与山外有很大的差异，简直难以融和，山外根本不敢接受山里那些性子热辣又身藏着蛊毒的姑娘，而山外的姑娘又不愿进山来受苦，因此山里的几个苗寨只有相互通婚：再加上利益的驱动，几个山寨的婚姻逐渐演变成了买卖婚姻和互换婚姻。而这种通婚形式一长久，几个山寨的亲缘就特别混乱，又大都成为了近亲结婚。谁都晓得，近亲结婚的恶果就是人口的素质低下，有许多残疾娃崽降生。如果出生是畸形的或哪里明显有缺陷的娃崽还好办一些，只要往水桶里一溺，再往返生峒里一丢就了事了。如果是四肢完好，带两年才知晓是聋哑傻蛋的，那可就麻烦了，这肯定不便再害人性命，却无情地拖累着家里，也拖累着寨里。为了传宗接代，也为了我们苗寨人丁兴旺，几个山寨只得允许寨里的婆娘找山外的男人借种生娃，这也是为了更新山寨里的人种。
可是，我哑巴阿娘根本就没有借种生娃的资格。为了杜绝山寨里的乱行为，对于山里借种生娃的事，几个山寨都是作了严格规定的。第一，借种生娃必须经本寨的寨首肯许。第二，借种生娃的条件必须是生过畸形残疾娃崽，或是成亲五年以上都没有怀上娃崽的婆娘。第三，借种生娃必须找山外的异姓人，绝不允许找本寨或大山里其他几个山寨的男人借。
这天夜晚，哑巴阿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人传述的韩老师会突然造访我们屋里，这让她又惊又喜，慌乱无措。当韩老师拉过她的手，为她高挽卷起衣袖，为她打针时，她自然是激动得不得了。当阿珍固执地提出，要韩老师上她屋里去歇夜时，我哑巴阿娘就不由地一哆嗦，一激灵，心头萌生的那种想法就越来越明朗了。
这天夜晚，哑巴阿娘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被心里的那种想法折磨着。哑巴阿娘也清楚地知道，韩老师有别于其他男人，他是山里很多女人的念想，比自己小十多岁，自己一个灾星婆娘根本就不配。再则，韩老师有恩于我们屋里，她不能莽撞，否则就会吓坏他的。可是，这明显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似乎是老天恩赐的，错过了就会后悔一辈子。难道我哑巴阿娘真的就让它默默地错过？
这里，我必须提一下，这天夜晚还有另一个人整夜都不曾瞌睡，那就是鬼精鬼精的阿珍。就在离我们屋里不远的桂花树下，阿珍睁着双眼，密切关注着我们屋里的所有动静。她与阿荃姐一样，也强烈地预感到我哑巴阿娘会在夜深人静时摸上楼，去贪图那个好处。
然而，这天夜晚很平静，那似乎真会发生的事终究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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