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死亡游戏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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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工厂里的那些男人和女人]

第8节第八章、死亡游戏

裴国举这两天有些气急败坏，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前天晚上外面又下了多半尺厚的大雪，至今也没有人张罗打扫，真有一点破败散伙的惨像。厂子煤炭也不多，暖气烧的很差，说实在的就是保持常温水循环维持所有的暖气片子别冻爆了。裴国举打开券柜捞出一台暖风，这是他的办公室主任拍马给他开的小灶，他在暖风前面放了一把椅子，将两只臭脚放在椅子上烘着，身子后仰，闭着眼睛养神。他感觉他在这个厂子工作很难，前天一个小门卫就敢不把他放在眼内，将大门紧闭，把拉大罐的车子堵在院里不让出去。下个月的工人工资还没有着落，车间眼前又安静下来，前些时候为了外加工活投入生产，原想做一下生产前准备，轰轰烈烈干了三天就万事俱备，可是因为签的加工合同启动日期没到，厂子只能冥旗息鼓。所以眼前就这么等，没事干闲。他叼着香烟闭着眼睛吸着，一缕缕青烟从他鼻孔冒出来。保洁员金凤从里面端出了一杯茶，轻轻放到裴国举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趴到裴国举胸前娇嗔地说：“领导，还和那个把门的生气那？”

裴国举眼睛也没睁，冷笑了一声：“一群好坏不知的愚头，我能不生气吗？”

这个金凤很特殊，要文化、专业都没有。可是人美，会撩人，会溜须。裴国举挺喜欢的，就留在身边使唤。开始还难为了一阵子，安排她办公室？她不胜任。专职服务人员？公司也没这方面编制。后来还是工会主席有脑袋，干脆就是保洁员。好在金凤不计较名头，有钱就行，这样她就被名正言顺地留在了裴国举身边。

金凤右手一下一下抹抚着裴国举胸口，刚要安慰他什么，突然有人敲门，金凤急忙进了里间。裴国举没事似的靠在那儿，用暖风烤着臭脚丫子，懒懒地喊了一声，‘进来！’门开了，鞠胖子胖乎乎地出现在门口。他这才把脚丫子从暖风前面拿下来，强露出一点笑容：“你家伙可是稀客！”回头喊了声，“金凤，倒杯茶过来！”

鞠胖子坐下来，裴国举扔过去一盒烟。鞠胖子往回推了一下：“这玩意儿我不会。”

“你大驾光临，肯定有事。”裴国举调动着情绪。如果以往，鞠胖子全然不是他裴国举在意的人物。自打鞠胖子的老爸死后，裴国举心里总有愧意，所以对鞠胖子格外在意。但裴国举并不知道鞠胖子对他老爸的死因早已心知肚明，鞠胖子表面上装傻充愣，暗里却注视着裴国举的举止言行，琢磨着伺机复仇。

“是啊，听说你这两天老在屋里生闷气，也不出去？”鞠胖子打趣地说。

“妈的，一群傻子。那些罐子扔了好几年，一点用处都没有，想卖点钱对付把下个月的工资开出去。臭把门的不开门，那些工人在楼上楼下起哄！”裴国举无奈地讪笑了一下，“那好，我看最后你能得到什么？”

“你和一个门卫的生什么气？”鞠胖子劝道，“不行我给你换换心情，上山透透气。”

“上山？”裴国举不屑地咧了下嘴，“这又不是秋天，上山干嘛？”

鞠胖子往裴国举身边凑了凑，低声道：“有一个好事你敢不？”

要知道这个鞠胖子说的什么好事，还得从头说起：鞠胖子自从他老爸走了以后就没有上班，一是厂子也没有个正儿八经的活儿，二是心里一直郁闷，又不能和谁倾述。鞠胖子是开发新区所在地的坐地户，家有四间平房。冬季取暖要在屋地中央安一个铁炉子，把木材锯成半尺长，放到炉子里点燃，用不了多一会儿温度就上来了。这一天早上，鞠胖子拿了一把斧子，踏着皑皑白雪翻过一个大岭，想拣一点站干。站干这个词山外的人不懂怎么回事，山里的人都知道，就是指已经枯死的树木，还在那儿站着，但由于枯死了没有了水分，成了干材，烧起来燃的火大。他转过了一个砬子，见砬根没有雪，地上露出毛茸茸的一小片乌拉草。他坐下去，掏出兜里的香肠和面包意欲垫巴一点。忽而听到远处传来一种刷拉刷拉的声音。他顺着声音望去，吓了一跳，只见一只黑熊正往一棵枯树上爬。他急忙隐蔽起来，微微探着脑袋窥视。这是一棵百年老树，树干的一面已经干枯，树皮已经脱落。而另一面树干却生机盎然，没有衰败迹象。在树干离地三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大盆口大小的一个窟窿。就见那只黑熊笨笨磕磕地爬上树，进到树洞里去了。

汪胖子一看心中暗喜。他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树周地势很平，近处有一片五六年生的山里红树。他注意看了看树下，雪地上有四趟黑熊踩过的脚印。这场雪是前天晚上下的，能不能这样认为：这四趟脚印有昨天两趟，今天早上一趟，方才进洞一趟？如果是这样，就说明这只黑熊每天都要出去觅食。不是说狗熊有冬眠么，怎么会出去觅食呢？也许现在是春头子，天气暖和了；也许是黑熊摄入能量不够，它在补充营养。汪胖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黑熊也没有出来。汪胖子不舍得离开，一直待到太阳要落了，才恋恋不舍地下了山。

这几天，鞠胖子心神不定。这是他一个秘密，一个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他几乎每天都冥思苦想，合计怎么逮住这只狗熊！

最好能借一支五九步枪，但他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这样的武器装备国家管理非常严格，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整一杆火枪还是可能的，可是有经验的人说更不行。如果从树洞口往里打，枪筒里的火药没等打就会全部淌出来，所以枪口不能低于枪托。如果是等黑熊进到树洞里，你端枪站在树下，撩拨黑熊出来时勾动扳机，万一心里一急动作慢了一点，黑熊就会从树上跳到你的怀里。再如果是运气不好，遇到一个哑泡，火枪没有响，那就更糟了。如果枪响，一下没打到要害，黑熊就会发狂般窜过来把你撕碎。

这块肉不是那么容易吃的，搞不好反让狗熊给吃了。鞠胖子感觉这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一个死亡游戏。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这就如尖刀揩一样，想逮住这只狗熊，事先就得把脑袋别到后腰沿上。他忽而机灵一动，想到了裴国举。虽然老爸不是他亲手所害，虽然他对老爸主观上没有杀戮之心，但老爸却是死于这个裴国举之手。我可以不认为裴国举对我有杀父之仇，我也可以不对裴国举有复仇之心。可是这是一笔账，这笔账就干脆交给这只狗熊，如果狗熊灭了他，那是他应该遭到天诛。如果他侥幸无事，那以后我们就是哥们，以前的恩怨一笔购销！出于一种复仇心态，也可以说这个鞠胖子没安好心，来找裴国举。

裴国举听说要和他上山换换心情，立马就来了精神，鞠胖子装的很亲切的样子，笑呵呵的又问：“你喜欢打猎不？”

“打猎？”裴国举兴奋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