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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四卷]
第36节156、一触即发
最早得知龚农兵被秘密拘捕消息的，是东风矿业办公室主任龚胜远。┋
这天，他上班后，泡上茶，还没有来得及工作，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那人故意嘶哑着嗓子，只说了六个字：“老大被捕！”
“你是哪个？”龚胜远怕是有人搞恶作剧。
可是那人说了这几个字，就挂了电话。一看号码，是移动的手机。打过去，语音提示：该号码不在服务区。对方很谨慎。
龚胜远不敢懈怠，赶紧打电话给几位副总和总监，到小会议室开会，说是有紧急要事相商。
副总、总监们平时并不按时上下班，他们各管一片，生产、安全、销售、后勤，四位副总。行政、财务两位总监。
龚胜远等人到齐后，立即关上门，把早上这个奇怪的电话说给大家听，大家面面相觑。这六位副总级，年薪都在八万元以上，是东风矿业的支柱，也是龚农兵的心腹。一时间，大伙说不出话来。
空气凝固了，大家的心中明白，没有了龚农兵，这东风矿业就是一盘散沙流土，经不住任何风吹浪打。
现在只有龚本源站出来才行。他在副总中排名第四，却分管最核心的销售工作。但是，他年轻，面腆，从不想出人头地。
加上他经历的风雨也不多，这突然来临的事，叫他脚忙手乱。虽然以往多次代理龚农兵的职务，但心里有底，随时可以电话请教。
这次，就像上了楼，被抽走了梯子，心里是虚的。
龚胜远见大家不说话，只好说——“现在事情还没有搞明白，大家保密。我马上来落实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你们是在这儿等呢，还是去各忙各的？”
五人说：我们就在这儿等，待消息搞确切后，才能决定下一步工作。
龚胜远不是本地人，和龚农兵的家族并无直接的关系，因为同一个姓，龚农兵认他作叔（有权则贵），在位时给了龚家很多关照，包括龚农兵几次被公安盯上，都能化解危机，他起了关键作用。
以前是公安局副局长，退休后发挥余热。他拿的是副总级工资，因为还给他安了顶帽子——行政总监。其实他的权力，比起那些副总们还大，只比龚本源的实权小点。
龚农兵在司法系统有不少关系，他走出会议室，立即给地区检察院的老关系打电话询问，得到的消息是区检察院没有接到这个案子，或许还在公安那儿。
龚胜远想，这是极可能的，公安还在侦查阶段，还没有移交检察院。
他想起了一个在公安的朋友，任地区公安处经侦处副处长。电话打过去，副处长说：他们经侦处没有办这个案子。是不是刑侦处办的？你等一下，我帮你去问问。
这已是明显违纪了，“打听案情，通风报信”，不过公安系统这样的事多了海了，现在案子保密，几乎是不可能的。果然，十分钟后，副处长回电话说，是刑侦处刑秘密拘捕了龚农兵。这案子由省厅督办，其他人员无法接近。
龚胜远的心被狠击了一下，心想，这下完了，越过县公安局，直接刑拘，证明案情重大，而且已掌握了相当的证据。
回到会议室，大伙心急火燎，一脸的焦虑。龚胜远说，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是地区公安处直接刑拘的，案子重大，由省厅督办。
这些人都张开大嘴，说不出话来，他们内心明白，龚农兵不死也要脱成皮。按他的所作所为，判刑，甚至重刑，都有可能。是不是死刑还很难说，因为他有间接人命。
当然很多更机密的事，他们也不知道。
龚农兵被密捕的消息虽然没有公布，但消息在几个小时内，传遍了东风矿业的所有矿山，上千人的矿山顿时沸腾。
私营企业最大的弱点，就是把企业安危系在一个人身上，这人在，企业旺，这人不在，企业就倒闭。没有形成合理的管理结构和制度。
于是没有人上工了，工人们聚集在公司办公大楼前，要求发工资，然后离开。工人们最担心的，就是打了工，拿不到钱。
暴躁的矿工们，有一触接发之势，他们就像火药桶，只差引线。
公司的护矿队得到指示，必须保卫好公司总部大楼，于是他们跑步向前，在公司门口排成人墙，而且持有电警棍。
护矿队也是人，不是机器，龚农兵出事了，他们的饭碗也保不住。所以这时能不能尽全力，很难说。
双方形成对恃。东风矿业的头头脑脑躲在办公室，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龚胜远有见识，他知道，硬和矿工对抗，结果可能形成冲突，形成暴力对决，伤人毁物，甚至搞得不好，这几个头儿能不能活着出去还难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