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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杯酒
分开两年, 像什么都变。但像什么也没变。人的身体最恋旧,只要亲近就能顷刻唤醒。
很多时候,身体比人更熟悉彼此。
心理防线一退, 余下的水到渠成。
两个成年男女纠缠在一起, 就像是两只幼兽在打架, 没什么技巧性可言,一切全凭本能。
撕咬, 拉扯,进攻,侵占,抵死缠绵。
整整两年的压抑、煎熬,对彼此的思念、渴望,彻底引燃一切。深陷床榻, 被浪翻滚,最原始的欲.望在这个阴雨绵绵的午后,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无休止地释放。
汗流浃背,药膏全部融进汗水里, 早就稀释得七.七.八.八。
等去浴室冲完澡出来, 药膏更是被冲刷得一干二净,渣都不剩。自然是抹个寂寞。
季悄吟动都不想动一下, 她很累很累, 眼皮沉重, 撑不起来。但意识却是清明的。
这个下午发生的一切她通通记得。她的执念, 她的渴望,一点都不输他。
她躺在床上恨恨地想,宋雁书这只大尾巴狼哪里是想让她给他抹药膏。分明是对她蓄谋已久。
一个巴掌拍不响,他是蓄谋已久, 她又何尝没给他机会。
说到底她也一点不无辜。
她不由在心底叹气,男.色当头,她怎么就没把持住,一着沦陷呢!
本来两人的关系就够复杂的,如今又搞到床上去,一时半会儿就更说不清。
激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彷徨和无助,更有懊悔。
不过爽也是真的爽。比起两年前,宋雁书的技术半点没退步,反而更精进。
神经不断拉扯,季悄吟就这么在后悔和堕落中反复横跳。足足持续五分钟。
直到寒风拍打窗户,灌进室内,卷起窗帘的一个角,发出一点细微声响。
她听到这点声响,才从复杂的思绪中跳出来。
租的这套公寓是老式住宅,一共五层,季悄吟住在四层。荷兰的老房子以节约空间出名,沿街立面都是窄窄的,窗户高高瘦瘦。
从窗户往外看,对面街道的房子就像是一栋栋砖红色的模型。
临近傍晚,天光昏暗,街灯早早就亮起来。暖橘的光束照在这些模型上,刷上一层明黄斑驳的色调,平添几分温柔。
光线泄进窗户,室内一点点微光闪现,看不真切。
宋雁书搂着季悄吟,闻到她发间洗发水的馨香,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这次来之前从未想过能跟她亲近至此。
“几点?”女人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哑。
宋雁书捞来手机,看一眼屏幕,“四点半。”
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下身体,他忙转头看她,“要起吗?”
“有点饿,我起来找点吃的。”一下午体力消耗过大,这会儿小腹扁平,饥肠辘辘。
季悄吟翻身而起,背对着宋雁书穿衣服。
后背上一道道红痕,她皮肤白,无比扎眼。他知道前胸也是大片狼藉。
他身上也全是抓痕,指甲印,甚至牙齿印都有,都是季经理的杰作。
刚才折腾地太厉害,两人下手都没个轻重。就是因为不知道明天在哪儿,不知道前路在哪儿,他们放任自流,铆足劲儿宣泄,将一切的怨念、委屈、不甘、失望、痛苦都付诸行动。
只有身体相触,彼此纠缠,他们才能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身边,才能短暂地拥有对方。
想起刚才的亲密,宋雁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忘一件重要的事情。
“坏,悄吟。”他眼皮一跳,剧烈一颤,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季悄吟扣纽扣的动作不由停顿下,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
“我刚没做防护。”男人神情懊恼,后悔不已。
季悄吟:“……”
季悄吟继续将睡衣的扣子扣,语气淡然,“等下我去药店买药吃。”
“我听说那玩意儿很伤身体。”
“一两次没关系。”
“别吃,结婚吧。”
季悄吟眉棱骨微跳,褐色瞳孔猛地一缩,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
“不要。”季悄吟短暂地错愕以后,冷静地拒绝。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结婚吗?”
“我是想跟你结婚,但我想要的是你心甘情愿,而不是勉强。”
“我没有勉强。”
“你来之前没有想过结婚吧?你现在纯粹就是临时起意。”季悄吟穿衣裳,将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一件捡起来,挂在一旁的椅背上。
昨晚这些,她背过身来,严肃地望着他,“雁书,结婚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需要心甘情愿,更需要深思熟虑,而不是临时起意。”
这话让宋雁书哑口无言。
这次来荷兰之前,他确实没有想过结婚这个问题。他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只是因为她生病,他很担心她。别的完全没考虑。
然而就在刚刚,见她要为自己吃药,他很心疼。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跟她结婚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毕竟他也一直放不下她。与其这样分隔两地,互相折磨,倒不如结婚。偶尔为她妥协一两次也什么要紧的,反正他这辈子就栽在她身上。
宋雁书漫无目的地揪着纯色被套的一个角,手指微微蜷缩一瞬,又缓慢松开。
空气静默一瞬,他再次开口:“是临时起意不假,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等你回国,你或许就不会这样想。”季悄吟声线冷静,不为所动。
在异国他乡,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他们只剩下彼此。他会动摇,会产生跟她结婚的念头,并不奇怪。
但倘若他回国,他离开她,回到熟悉的环境里去,再次面对他的父母,他的家人,那些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阴影,那些梦魇,就会迅速复苏冒头。他同样过不内心的那道坎,他依然会继续恐婚,继续厌恶婚姻。
季悄吟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她言语中的平静让他有些不爽。这是一种接近冷漠的平静,像是在讨论一件别人的事情。她始终把自己摘得很干净。
“悄吟,你为什么一直要否定我?我说结婚那就是真心的。”宋雁书觉得很无奈,不知道为何女人如此反复无常。
一直说要结婚的是她,等他终于同意结婚,她反倒又不愿意。反反复复,让人摸不着头脑。
“雁书,我现在很累,我不想谈这些。”季悄吟拧开卧室门,走出去。
不欢而散,结婚这个议题照旧没能得到妥善解决。这么久以来,他们之间连一场心平气和的交流都不曾有。
宋雁书觉得无比泄气。
——
肚子大唱空城计,季悄吟从冰箱里翻出在超市买的苹果派,一口气吃两个。
填饱肚子后,她拿上伞出门。
公寓后面第二条街有一家药店。
季悄吟买一盒紧急避.孕.药。
其实这两天是她的安全期,本可以不吃药的。但她不能冒险。眼下跟宋雁书这么不清不楚的,再弄出一条人命,谁都被动。
结账时余光扫到货架上某样物品,她默默拿一盒。
虽然她也不确定会不会有第二次,但防患于未然总是的。
慢吞吞地走回公寓,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夜间气温更低,公寓简直就是天然的保温箱。
从寒冷的室外踏进公寓,如坠阳春。
季悄吟挂钥匙,换拖鞋,准备烧晚饭。
走到客厅,发现宋雁书已经把晚餐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