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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色是一壶即食的酒, 有人在夜色中乘风而醉,也有人在夜色的霓虹灯光中编织幻梦。
山间民宿的夜色梦境那样真实,晚间的风带着朝雾的清爽, 拂面而来, 滋生淡润。
乔言希饮了些水果味的酒,不至于大醉一场,但也微醺, 她躺在床上酝酿了半天睡意,睡意如同蜘蛛吐丝。
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没看闹钟, 穿上拖鞋便来到了阳台处。
二楼的房间都有一个小阳台, 左临的房间在隔壁, 此时他的房间里很是安静,似乎除了夜色流动,无其它声息。
“左临, 你睡了吗?”乔言希走到阳台一侧,趋近靠近隔壁的屋子。
夜色暗的不纯粹, 天幕黑的发灰, 那是光亮的色彩, 白天的光明亮耀眼, 在这寂寂深夜, 光芒是淡若的灰白。
乔言希耐心等了几秒,旁边的房间很快传来了动静,是急急的脚步声。
左临推开门, 外面清凉的空气倒灌而入,吹散阵阵余热。
“你还没睡啊?”左临走到了阳台的右侧,他和乔言希之间相隔了一两米的距离, 不远不近,恰好是心动的距离。
乔言希双手搭在栏杆上,她随意抬手撩了一下软发,撩发的动作随意,配合着这山这景这夜色,以及是这个人,这个动作被赋予了无限浪漫的意义。
左临眼中的光愈发温柔,一如山间民宿氤氲的夜色,容易让人溺毙其中。
他说,“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在挣扎入睡失败的那一刻,乔言希想了太多太多东西,有好的有坏的,以至于左临在问起时,她不知该如何说。
“这个地方真好看。”左临打开话题,这个地方是很好,由于是与乔言希独处才更加特别,更加难记。
“真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啊。”乔言希的话语里生出了淡淡的忧伤,太过向往美好,反而生出的忧伤。
“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们在这里住下去。”左临是认真的。
乔言希很快收回放远的视线,她笑着面对左临,声音里有灿烂的笑意,在这冥冥夜色之中,显出了一股无与睥睨的灿烂。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答应。”乔言希真幸运啊,能碰见左临。
“你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九月你还不得回学校上课吗?”左临不能,乔言希更不能。
在这里的日子太过美好,美好到麻痹了乔言希对绝症的本能害怕,她的心就像是一个透明的杯子,原本因为病痛和退婚盛满了浓绿色的苦汁。
左临的出现无疑推翻了杯子,让乔言希心中的苦闷得到了全然的倾倒。
“我们明年再来这里吧。”乔言希说的,左临不能否认。
乔言希做了短暂的思考,明年啊,这几个字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个期盼,对于乔言希来说却是个未知,也像个无解。
她抬头望向星空,天空又明又亮,黑白并存便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偏偏在这世间却无时无刻存在着。
明亮耀眼如日光,圣洁的光芒落下,人间有了光亮,也有了阴影。
夜色笼罩大地,天地混沌一片,失去白日里所有的色彩光芒,所有熟悉的人和物在夜色下被笼上了一层陌生的色彩,偏偏在那最遥远最沉寂的夜幕当中,会有星光和月光。
乔言希微微弯唇,幸好有夜色遮掩,左临没有读懂她眼里和嘴角的笑意的全然意义。
她说,“如果可以,今年中秋我们在这里见面吧。”
如果没有那一纸病危通知书在前,这个约定不过是普通的约定。
正是因为生命沙漏进入倒计时,这个约定才更加珍贵。
这代表着乔言希想好好活下去的决心,她想为面前的少年撑到中秋节。
左临不知道病危通知书的事,他带着笑意答应了,“好。”
他一答应,乔言希的眼眶就泛起了一阵阵的热意。
掰着手指算算时间,医生说乔言希最多还有三个月的生命,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中秋节。
就算苟且活到中秋节,届时乔言希的身子也应该如同被白蚁蛀空的长堤,轻轻一碰,就会毁成一片废墟。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乔言希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来见左临。
乔言希快速转身,她背对着左临,嘴角依然勾勒着笑意,眼眶里却蓄满了泪水。
她说,一颗热泪滚了下来,“那就这么说好了,今年中秋不见不散。”
不等左临回答,乔言希快速的跑进了屋子里,夜色静悄悄,又暗沉沉,像是最好的催化剂,让乔言希心里的那一点悲伤慢慢聚成一团。
左临,我愿意为了你,好好活着,活到中秋节那一天亲自告诉你——
感谢你的出现,也感谢你的救赎。
云破晓出,白日的光芒总是那样明亮,明亮到这个世界有了红橙黄绿青蓝紫以及种种色彩,斑斓多姿。
左临亲自下厨,为乔言希做了早饭,时间还早,民宿里的其他人还没来上班。
乔言希刚洗漱完,夸赞了一句左临的手艺,陈小山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像是被抢了生死簿的阎王爷。
他眼里一片沉郁,看着就被气得不轻,拉开椅子在左临的身边坐下。
“你昨晚又和时也吵架了。”乔言希看出了他这副表情背后的故事。
陈小山的眉头一拧,眼神越发锋利,如同刀刃。
“我差点就跟他大战三百回合了。”他恨恨地咬着话音,看得出来,昨晚他们家应该是血雨腥风。
乔言希喝了一口粥,夹了小菜,“你们这又是何必呢?合不来就搬走啊。”
他们两个人都看对方不顺眼,结果偏偏谁也不肯让步,互相折磨。
“我绝对不会搬走,要走也是他走。”陈小山的决心不会变。
乔言希微微摇了摇头,她不打算再劝陈小山了,根本就是白费力气。
“昨晚又为了什么事。”左临给乔言希倒了一杯豆浆,陈小山瞥了一眼,他给乔言希盛粥,夹小菜,倒豆浆,把油条剪成了均匀的一段一段。
陈小山的面前是空的,连双筷子都没有,他心里更气。
“昨天晚上洗澡,我先洗,洗完之后浴室也干干净净的,结果陈小山进了浴室,却说我用了他的毛巾,因为他的毛巾上残留了一根头发。”
“他非说那根头发是我的。”陈小山一手握拳,差点气得捶桌。
“我像是那种会动他东西的人吗?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陈小山的声音陡然拔高,由此可见他心中的怒气和郁闷。
“还有今天早上我的闹钟响了,时也说我的闹钟吵到他了,让我以后把闹钟给取消。”
陈小山快气死了,他和时也不一样,他得准时来民宿上班,不定闹钟,万一睡过头了呢。
“还有还有……”陈小山一旦起了头,无法停止对时也的控诉。
在他眼里,时也浑身都是毛病,连呼吸都是罪无可赦的。
乔言希吃了一口藕丁,她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漂亮的眼睫毛如同蝴蝶展翅,“今天的藕丁好脆呀。”
“这些藕很新鲜。”左临也尝了一口藕丁,味道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