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顶点小说网网biqu-ge.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司漂挂了电话, 手舞足蹈地从自己房间里出来,却意外地看到司荒年和王贞两个人都没有出门,坐在桌上很明显就是在等司漂出来。
司漂有点疑惑, 但是没多想:“爸、妈, 我出去一下。”
“别出去了, 你没听新闻说最近又出了几起失踪案吗?”
“那都是不到五岁的孩子,我这么大个人了。”司漂没当回事。
“等一下小漂。”王贞率先说话,“爸爸妈妈想和你聊聊呢。”
“等我回来吧。”司漂有些着急。
“小漂。”司荒年着急出声,“爸爸要走了。”
“走?”司漂反应了一会, “回昌京了吗?您这么早回吗, 不是说等我填完志愿了带我一起回去吗?”
“我——我不打算回昌京了,我打算跟着我的那帮朋友去环球旅行。”司荒年说着这话的时候没敢看司漂。
“环球旅行!”司漂惊呼, “太棒了吧,老爸你可以带我吗?”
司荒年瞟了一眼王贞。
司漂连忙跑到王贞面前,鲜少地拉着王贞的袖子撒娇,“妈, 我高考考完了, 而且您答应过我的, 只要我考第一给您争气, 您可以满足我的所有愿望,您能奖励给我一次吗?”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怂呢, 你非得拗你这种艺术家的人设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你女儿说我们离婚了。”
王贞是个急性子, 受不了司荒年拐弯抹角的样子。
“离婚?”司漂傻在那里。
“爸,你要跟我妈离婚?”
“小漂,对不起。”
“你们——”司漂错愕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爸,你不是说为了让我安心学习, 你特地来桑谭岛陪我妈陪我的吗?”
司荒年没支声。
“你们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司漂转向王贞,“妈你初三带着我来桑谭岛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好了。”
“小漂,我们是为了你才坚持到今天的,如今你高考考完了,成绩也出来了,你是爸爸妈妈值得骄傲的孩子,但是我们必须要告诉你,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我不要为了我,什么都是为了我,你们什么时候真的为了我。”
“你是个大人了,我们以为你会理解。”
司漂抹了把眼泪,“既然你们觉得我是大人了,好,那我自己做自己的决定。”
“我要去报考昌京大学,我要学摄影,我要去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你说过的,妈你说过的,只要我考第一,只要我努力学习,我长大以后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我说我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就想去昌京大学,我考第一就是为了去昌京大学。”
“司漂!”王贞当下就跟她急了,“我不回昌京,你爸也不在昌京,你一个人去那里干什么。”
“可是哥哥在昌京!”司漂几乎是吼出来。
“你们都忘了是吗,你们都忘记他了是吗,如果有一天他回来了,来昌京找我们怎么办,来昌京怎么办?”
“小漂。”司荒年拉过她,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十四五年了,你哥哥他、或许早就不在昌京了。”
“其实出事以后,我和你妈就想换一个地方生活,想要忘记这些让我们全家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记忆。”
“小漂,或许对你来说,哥哥只是一个朦胧的背影,但对爸爸妈妈来说,他是这辈子难以愈合的伤口。”
“我们找了他这么多年,了无音讯,心中的希望几乎毁灭,爸爸妈妈把所有的爱都放在你身上,就是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司漂低着头站在那里,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就要流下来。
她听不进去,只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王贞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打开那本志愿填报指南,司漂看到其中几页被翻的有些褶皱,还被折叠做了记号。
“妈妈有个同学在南城的气象局工作,他们那每年都会有几个直接从南汀大学直招录取的研究生,我觉得南汀大学的气象学很适合你。”
“南汀大学还有你妈的几个学生,你在那儿上学,按照你的成绩往后保研也是没有问题的,南汀的气象局也是个事业单位,到时候妈妈再跟人说说,别安排给你太辛苦的活。”
“你爸去做他的艺术家,我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去南汀给你买一个城区的房子,你只要顺顺利利的把妈妈给你铺好的道路走完就好了,好吗小漂。”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司漂无力地抬头。
“你妈这不就在问你的意见吗?”司荒年帮衬着。
“说了那么多,你一点想法都没有是吗?”司漂质问司荒年,“还是在一场安排里,你终于变得自由且没有愧疚。”
“谁要去南汀大学,谁要去学气象学,谁要挨你同学的面子去做什么事业单位的金饭碗。”
“司漂、你怎么说话呢!”司荒年动了气,提高了嗓音。
“我不去,我宁可在桑谭岛,我也不去!”
王贞动了动嘴唇,一脸错愕,“小漂,我们都是为你好。”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一次又一次地哄骗完我之后又跟我说是为我好,真为我好就应该尊重我的意见。”
司漂甩了门,一个人在近乎是要被夜色吞噬的海岸边奔跑着。
她从前对于高考、对于成年,对于自由的幻想全部破碎。
努力学习却依旧去不了心仪的大学,高考之后没有欢畅淋漓的庆功宴,只有父母各自告别和人生又被再次安排的真相。
她冲进迷雾里的小岛,沿着路边长长短短的路灯,一路去了沿闻屿家。
司漂跑进来的时候,沿闻屿正打开一辆车头扭曲,将近报废的黑色方头大众的引擎盖。
他起先没注意到司漂的情绪,他只是半伏下身子,修理着引擎盖发动机旁边的导管。
直到听到旁边的人抽抽嗒嗒的声音,他才放下扳手,回头看她,“谁又惹您了,祖宗。”
司漂低着头站在那儿,老久也没有反应。
沿闻屿脱了手套,揩了揩手,想抬起她下巴看看她那憋屈样。
他刚一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有着特别显眼的一片污浊,似是不小心被刚刚的机油染到了。
于是他只能单膝微屈地半蹲在地上,自下而上地看着她,却发现她的眼睛躲闪地目光落在地上,又红又肿。
“没有。”
“还说没有。”
沿闻屿起身:“想骗我,你这撒谎的本事还得学三年。”
司漂把憋红的眼泪往里缩缩,连带着使劲吸着鼻子。
沿闻屿见她不肯说,把身后那条放在院子里的小摇椅拉了过来,“坐吧。”
“饿了吗?吃饺子吗?”
他起身要走向厨房。
“沿闻屿。”司漂几步并拢地跑过来,抓着他的手腕。
“你查分数了吗?”
她的手腕依旧白皙纤细,跟块雕琢精细的玉一般。
沿闻屿看到她即将就要抓到他有污迹的手腕关节,他往侧退了退,自然地移开。
沿闻屿转过身来,“查了。”
“考的好吗?”
沿闻屿想了想他之前早就收到的短信通知,摇了摇头,“不太好。”
司漂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