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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时安静无声。
尽管这一年, 某支广告的台词“跟我一起学做菜吧”还没有成为喜闻乐见的网络流行梗,但这只猫突然而大胆的提议,经由她说来, 仍显得那么有新鲜而有趣。
仿佛她盛情邀请秦放的,不是去埋头寒窗苦读,而是快快乐乐地打一局游戏。
秦放抿了抿唇,一时没有说话。
唐秋也没有继续打字。
作为一个从初中起就熬夜打手电筒看小说、跟表哥去网吧偷偷玩游戏的反面教材, 她从不认为秦放打个游戏就算自毁人生了,只是她不愿意看到他这样逃避和放纵下去。
如果整天打游戏能让秦放感到快乐,那么她似乎也无权对他的人生指手划脚, 可偏偏唐秋看得出来, 秦放每天都不开心, 这半年来几乎没有过几次真正开心的时候。
她一直坚定地相信,早晚有一天, 她还是会回到原来的身体。在她熟悉的那条时间线上, 八年后的秦放会是什么样的呢?
在原来的世界, 他们从未相遇过, 她也想象不到。
不过她还是私心希望,八年后的少年人仍然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在人群中卓然而立。
唐秋心里的这番独白, 秦放自然是听不到的,他们坐在房间的地板上,谁都久久地没有说话。
唐秋只好小心地组织自己的措辞,再次劝说:【我不太清楚你们家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过问。但是呢秦放,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打游戏这件事你已经很熟练了,我们不妨换件事情来做……】
少年下颌绷紧, 居高临下地打断她:“你是在对我说教,女大学生?”
唐秋难得没有因为他恶劣的说话态度而杠上加杠,很认真道:【是成年人对未成年人的说教哦。你和苗苗在我心里是一样的,作为成年人,我有引导和照顾你们的义务。】
看这只猫一本正经的模样,秦放只想嘲笑它,平时撒泼打滚跟他要零食吃的时候,游戏输了耍赖装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个成年人呢?
可这只猫再能作,再厚脸皮,当它这样慎而重之地把他和冯苗苗相提并论时,秦放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房间里的寂静放大了人心底滋生的细微情绪,让他几年来刻意压制的情绪久违地波动起来。
也让他……
似乎没办法再拒绝。
秦放发现,他并不厌烦她的提议,甚至有种早该如此的错觉,似乎他等人来推这一把,也等了很久了。
不过哪怕是心里已经有所松动,秦放嘴上也不可能轻易让这只猫如愿。
他沉默良久,只说了句“等寒假后再说”后,就起身拎着易拉罐离开了。
唐秋瞪着他离去的背影:……这小破孩,她还想再骗口可乐喝呢。
回到房间后,秦放一夜翻来覆去地没睡好。他没有想起什么过去的事,也没有再考虑那只猫的话,只是睁眼茫然地看着黑暗的天花板。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彻夜难眠。
别墅太大了,在他刚刚开始晚上一个人住的时候,夜里也常常睡不着。于是他玩电脑游戏玩到大半夜眼睛酸痛,倒在床上满心以为这样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可意识始终是清醒的。
他睁着眼看向黑暗,总希望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可漫长的黑暗总是那样难捱。直至天将亮时,秦放招架不住汹涌袭来的睡意,睡了过去。
然而这一觉他没睡多久,就被某只猫生生踩醒了。
秦放烦躁地翻了个身,试图抵挡这种起床叫醒服务,然而对方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又转移到他枕边盯着他,哪怕没睁开眼,他都能感受到那视线落在他脸上。
就算平时再怎么好看的人,睡了一晚上,肯定也蓬头垢面好看不到哪去。
偶像包袱很重的秦放闭着眼伸出手捂住猫头一顿揉搓,等把唐秋的猫毛也揉得乱七八糟后这才睁开了眼,与那双琥珀色的圆瞳对视。
唐秋当然不会闲着没事来叫秦放起床,她可是有要事在身的。
无需她打字,秦放也能心有灵犀般猜到她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来确认一下,他还是否记得昨晚说过的话。
他刚醒来的声音还带着些哑,慵懒道:“放心,我说话算话。”
唐秋放心了,跳下床跑了。
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不过秦放一向说到做到不耍赖的,和她不一样。
咦,她刚刚是不是自己骂自己了?
跑出一段距离后,唐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
某只猫跑走后,秦放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准备去学校。
由于长期处于无人管束的状态,上不上课向来只看他的心情。只是他曾被迫与卢静怡、赵新宇达成过口头协议,不能做得太过分,要是一连旷课超过几天,他们会亲自打电话过问。
然而他今天不打算再挑战他们的忍耐限度。
尽管告诉那只猫一切等寒假后再说,但他可不打算真的等寒假才开始。
从早自习开始,秦放陆续整理了高一开学以来的书本卷子。半个学期发下来的书本、测验卷几乎填满了整个桌洞。好在他虽然平时不听课,但有着良好的随手整理习惯。
秦放很快整理完毕,从中随手抽出一套英语卷子,开始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