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甜甜迷恋她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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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笃安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脑袋，宣布道：“就一间吧。”

一间，也是极为广袤的一间。苏湉走进房间，对着两张相隔万里的床发了会呆，一时不知该失望还是该松一口气，原地凌乱了。

韩笃安十分自然地占了靠门的床，搁下背包，翻找了一会，掏出一瓶红花油来。

苏湉见状不用她说，自己乖乖爬上床坐好，撸了裤腿，让她给她揉膝盖上肿胀的淤伤。

《立春》舞台，她跪地的动作太多，练习、彩排、正式表演一系列下来，难免吃些皮肉之苦。

从那天起，韩笃安每天都会拿着红花油出现在她面前。

起初揉着太疼，她多少还有点抗拒。但是最近，随着伤好得差不多了，这种冠冕堂皇的肢体接触开始让她逐渐期待起来。

一双弹琴的手、拿麦的手，那样温柔地触碰着她的皮肉，从微凉，到温热，到滚烫。

那是一个很微妙的过程。从科学的角度来说，痛苦使人产生内啡肽，具有成瘾性。与疼痛紧密结合的触碰，身体都会帮她记住这种感觉，条件反射般地分泌激素，不由分说地控制她的情绪，令她本能兴奋、隐隐颤栗、极其渴望。

直到对方的手指终于轻轻落下来。

韩笃安习惯在这种时候与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即便如今早已是欢愉大过痛苦：“还疼么？看着快好了。”

苏湉不敢开口，只好摇头。

但这份隐忍落在对方眼里，却变了味。

“你不用一直忍着的。”韩笃安目光落在她攥紧被子的手指上，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了，“以前，你从来不——”

苏湉语速飞快地打断她，“真的不疼。”

这话说得可信度不高。

她僵硬得太过明显，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腿透出嫩嫩的粉红来，整个人的体温都升高了两度。脸上微微渗了点汗，沾湿睫毛与眉毛，使得浓颜感更盛几分，像是用碳素笔勾勒在白纸上的几笔轮廓，黑白分明，简单却又栩栩如生，配合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清纯漂亮得有些过分了。

韩笃安与她对视一眼，瞬间心疼了。

“好了，不揉了。”她的手指离开那片青紫的皮肉，“等它自己慢慢好吧。我去跟这边说，演出先不穿裙子。”

苏湉忽然攥住了她的手。

她痴迷的那只手，骨感却柔软，还未及捂热，被她抓在手心里，似乎有些震惊地蜷了下手指。

指端的形状漂亮极了，沾了红花油，泛着一点莹润的光泽。

“你这里……擦一擦。”苏湉掩饰般地轻抚过她的指端。

韩笃安迷惑地看着那点油光转移到她手上，似乎是不知道这种擦法有何意义。

而苏湉已经心虚得不行，“我、我去洗手。”

说着飞快下床，连鞋都顾不得穿，光脚跑进了浴室，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

留韩笃安在原地凌乱，心想，为什么不是我去洗手？

***

浴室里，苏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死死咬住了过速的呼吸。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会被一点生理上的反应拿捏成这样，像一只初尝发情滋味的小动物，无脑极了，也无能极了。

双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有点站不稳，身子沿着墙壁缓缓滑落。蒙了一层水雾的目光倏然定格在墙根一隅，逐渐聚焦，那枚突兀的黑点逐渐现了原形——

原来，这么高档的酒店里，也有那种虫子啊。

一如那个盛夏，一如那双穿过她发根的手，一如那份不可言说的难耐空洞。

那时候，她十四岁。大暑天气，天降暴雨，韩笃安在雨中找到她，将她带回了家，在那间浴室里帮她擦头发。

她犹记得，浴室里壁砖的样式，记得洗发水瓶口那滴即将坠落的水珠，记得被水打湿的纸巾的形状，记得皂角的香气、雨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

被体温烫暖和了的，老式洗衣液的味道。

那时候，她还不会掩饰，只本能地感到羞耻，想要逃跑。韩笃安却温柔地握住她的肩膀，俯身与她平视，笃定地告诉她，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这只是……

“我们甜宝儿长大了。”

那时候，苏湉还看不懂她眼神中的留恋与克制、欣慰与哀伤。

她只记得，那是她最后一次叫她甜宝儿。

也是从那之后，她拒绝了她的每一次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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