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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清晨,莫言宿醉醒来回至司空府后,她总是有意地躲避曹丕。既然莫言已决心离开司空府,就不该心存留恋,况且留在司空府,既给自己招惹祸害,又给别人添了麻烦。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将莫言带至建安四年,她与曹丕、曹冲、秦朗、郭嘉等人本就不可能有所交集,而她最终还是得回至原有的世界,早晚都是回,与其依依不舍,不如尽早离去。
莫言早已将写好的道别信交于杜夫人之手,由她亲手转交秦朗。至于曹丕、曹冲,莫言不想再以道别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何况曹冲如此聪明可爱,若是见了,只怕真舍不得离开司空府了,一想起曹冲的早夭,莫言心中百感交集,若她就此不回原有的世界,那么她会亲眼见证三国鼎立吗?
莫言简单地收拾了包袱,只带了几件衣裳,些许钱财以及那个令她穿越至此的媒介——紫玉佩。莫言拿起那块浑然天成、晶莹剔透的凤纹紫玉佩细细端详,郁闷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重启神威,带我回去?有生以来,竟是第一次那么期盼上学啊……”
屋外的敲门声骤然响起,莫言险些没拿稳,她匆忙收好紫玉佩后便回身去开门,嘴里还嘟囔着是何人来找她?
“谁?”
“奴婢见过莫……”
莫言一见来人是卞夫人的贴身侍女兰儿,立即闭门不见,不耐烦地回道:“不见不见!我昨日已与你家夫人说得很清楚了,一,我不入府为妾,二,我今日就离开司空府,三,我说得如此清楚,怎么还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了?”昨日,莫言当着卞夫人的面归还了桃红色裙衫,并且坚决地告知她自己是不会做曹丕的妾室,明日酉时自会离开司空府,请她放心。除了卞夫人昨日的神色不太自然,言语透有挽留之意,其余并无任何不妥,莫言不明白今日卞夫人为何还要命侍女来找自己?难不成是要监视?该该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就在莫言心生彷徨的时候,屋外的兰儿却低声细语地回道:“要见莫姑娘的不是我家夫人,而是二公子。”
“子……你是说二公子要见我?”此事乍听是意料之外,细想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莫言这两日总是有意地躲避曹丕,两人明显生分许多。
“奴婢不敢妄言。二公子得知莫姑娘今日要离开司空府,特命奴婢来请姑娘前往酒舍叙谈,眼下时辰还早,烦请姑娘移步酒舍。”
莫言迟疑了会儿,仍是开了屋门见人,兰儿见到莫言,连忙俯身行礼。莫言看着眼前之人,脸上渐渐现出疑惑的神情,警惕地问道:“他是如何知道我今日要离开司空府?既是有心邀约,为何不亲自见我?你只是卞夫人的侍女,何时成了他的侍女?”
闻言,兰儿怔忪地红了双眼,更咽地向莫言解释道:“二公子这两日见姑娘有意躲避,这才来问奴婢实情,奴婢不忍欺骗公子便告知他姑娘要离开司空府,公子担心亲自邀约,姑娘会婉言谢绝,故让奴婢前来请见。莫姑娘要是怪罪,奴婢绝无怨言。”说着说着便泪如雨下,掩面啜泣。
莫言见兰儿哭得情真意切,不像有意欺骗,故而放下警惕,温和地安慰道:“你别哭了,我不过是多问了两句,何谈怪罪?这让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对于莫言的宽慰,兰儿一时难以置信,但对方的深信不疑不正是她想要的么?兰儿仍带着哭腔假意卑弱地回道:“兰儿谢过莫姑娘。那……姑娘可否与奴婢前往酒舍?”
莫言还是有一丝犹豫的,不能仅凭一段回忆两次会面便轻易断定卞夫人是善是恶,倘若当年卞夫人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心才狠心害死了曹丕的生母,那么问题来了,以莫言平庸的容貌怎么可能会获得曹操的青睐垂怜?他的夫人哪个不是美人啊?所以没道理,卞夫人会对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侍女下毒手?若是传入曹操的耳朵,难说她正妻之位不会动摇?秦夫人此前陷害莫言是真,但她不会蠢到利用卞夫人身边的侍女,假借二公子曹丕之名再次陷害,若让旁人得知,她又有何好处呢?而莫言终究与曹丕相识一场,又赖君照拂,就这么不告而别,未免过于无情了……
最后,莫言轻笑说道:“好,我与你同去。”
时近酉时,暮色而临。
不知是今日的晚膳不合口味,还是曹丕有所牵挂,无心饮食呢?曹丕随意吃了几口饭菜便放下碗筷,转首观读《过秦论》1。屋外温暖柔和的余晖透窗而入,曹丕只觉眼前一阵头晕目眩,看不清书上文字,深感燥热,心神不宁。如今仍是乍暖还寒的时节,怎么今日偏有身处酷暑,口燥唇干的错觉?曹丕本想喝口茶水以解燥热,不巧手边的瓷杯竟无半滴水。
燥热难耐,曹丕正要起身去寻府中的侍女来添茶水。突然,“唰”的一声,一支桃花木簪破窗射至书案,曹丕疾速而避,只见那支破窗的木簪带着一块轻薄绢帛斜插在简牍上。
曹丕迅即推窗察看,窗外已无人影。曹丕遂拔出桃花木簪细看,这支木簪他认得,那日莫言的发髻上正有此簪!一想到此簪是莫言的首饰,曹丕不禁双眉紧锁,神情凝重,而绢帛上清晰的字迹更像是一根银针,深深扎入其心,令他死攥绢帛,恨不得撕碎毁之。
当曹丕紧攥绢帛走出屋室后,猛然回首。绢帛是何人所写?对方是何居心?假若莫言无事,他此去岂非自送陷阱?若莫言真的遇难,旁人无法救她,特写绢帛相告,那他岂不是成了见死不救的恶人?曹丕还曾亲口向莫言许诺,他会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兴许,曹丕是过于自信轻敌了,他认为自己虽不得父亲的喜爱重视,但他终归是曹操的嫡长子,何人敢轻易算计他?即便是算计又如何,他必定能安然脱身。唉,可叹的是女人之间的嫉妒敌视,哪会是他一个尚未娶妻的少年能想到的呢?
经四下找寻,始终不见莫言的曹丕直奔马厩牵出坐骑,心急火燎地驰马赶往城南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