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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黄昏,天边的晚霞。从司空府偏门走出的莫言,抬眼便见这绚丽的美景,她很想为此驻足,却因心系紫玉佩只得移步而出。
站在莫言身后的是秦朗,此时的他没有了素日的笑容。“阿言。我要与你同去。那地方,你不该去。”秦朗知道莫言要去的地方是“醉梦阁”。他不明白,她为何执意去章台之地,先前在酒舍门口昏迷,不正是因为不堪醉梦阁的折磨,从中逃出的吗?既然如此,她怎能再去醉梦阁?
“元明,你不用担心我。”莫言回以笑容,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不该去,那你便能去了么?再说,哪有男子带着女子去章台的?”
“阿言,我并无此意!我……我从未去过醉梦阁!”秦朗生怕莫言误会,慌忙与她解释。
莫言见秦朗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拍了拍秦朗的肩膀说道:“好啦。我知道元明是个正人君子,与那些贪恋美色之人不同,是断然不会去醉梦阁。”莫言的话使得秦朗的脸上骤然一红,幸好天色昏暗,她没能瞧出少年脸上的异样。
事已至此,莫言只能道出事实。“其实……我今日去醉梦阁是为了取回一块对我而言极其重要的玉佩。此前我一直很苦恼该怎样取回玉佩,之所以不说,是不想再为了此事去烦扰元明,这些时日在司空府承蒙照顾,我很感激你,也很高兴能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说着说着,莫言竟有些更咽,明明二人没有道别,却不由得心生伤感,几欲落泪。
秦朗很想问莫言,待她取回玉佩,是否意味着她会离开司空府?自他将少女带回司空府后,她的一颦一笑,那双清莹澄澈的双眸总能浮现在他眼前,明知少女身世不明,明知她藏了许多的秘密……他仍是无法抑制对她的爱慕,可惜他是个习武的粗人,不像曹操的两个儿子会赋诗作文,再加之他是养子的身份,他更不敢将自己的爱慕说与她听,唯有……深藏于心。
秦朗终究没有问莫言,而他的脸上再次显露了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他说道:“阿言,言重了。我……亦视你为朋友。想来阿言找到取回玉佩的方法了?否则也不会托我遣走守卫,替你留下这道门了。”
莫言得意地一笑,“嘿嘿,知我者元明也!我确实找到取回玉佩的方法了。虽然手段谈不上高明,但管用就行了。其实,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啦。我是说要去醉梦阁,可我没说要走进去呀。等时辰一到,自然会有人乖乖走出醉梦阁,双手奉上我的玉佩。”
“可是……”固然秦朗对莫言深信不疑,可一想起她曾在那儿受了折磨,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忧色。
“我说没事就没事啦,你快回屋吧,最多一个时辰,我就回来了。”
“那你小心。”
“好。我会的。”
待秦朗转身而去,莫言从袖中拿出通透碧色的青玉佩,只要郭嘉如约而至,替她拿回紫玉佩,这青玉佩亦能物归其主了。念及此,少女步履轻盈,笑逐颜开。
在高考前,莫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等到高考结束后,莫言这才知道她几年前看的tvb剧《读心神探》突然在网络走红,走红原因不是剧情与人物,而是其中一集的台词:“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纵然这句台词不能代表世上所有人,但大多数人还是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尤其是古时地位卑微的僮仆。莫言用些心思花点钱财,便从司空府的侍女侍从们口中打听到她想要知道的事情。郭嘉的确随性风流,常常出入秦楼楚馆,自他做了曹操的军师祭酒,乃至入许都后,他便是城内酒舍、章台的常客,这醉梦阁更是不必说了。之后,莫言略施小计再遇郭嘉,用手中的青玉佩胁迫他取回此前被雪姨抢走的紫玉佩,这些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眼下只差最后一步了。
莫言与醉梦阁仅有一街之隔,她站在一家香铺的房檐下静候郭嘉。天色尚早,醉梦阁门口的狎客们不过三三两两,他们的身旁总有美人相伴,或迎或送,那些垂涎美色的丑恶嘴脸直让莫言感到十分的不适,若不是受世道所迫,她们本该平凡地过完这一生,而不是沦落风尘,成为他人的玩物。在怜悯旁人的莫言,未留意到有人正一步步地走向她。
“莫姑娘。”待莫言回过神了,郭嘉已然走至她身前,向其俯身施礼。
“你鬼啊?走路都没声的,吓死了。”莫言明显被忽然出现的郭嘉惊吓到了,吓得她赶紧拍了拍胸口,定定惊。
“这世间怎会有鬼神?何况在这青天白日之下。是姑娘想心事过于入神,未能留意到我罢了。”郭嘉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真是像极了莫言初次遇见的他,满面含笑,勾魂迷人。
不是有那句话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偏这句话定不能用在郭嘉身上,因为莫言看了他就很想打他,而这样的“老狐狸”,最是令人难以捉摸。莫言低声嘟囔道:“真自恋,谁要留意到你啊。”毕竟紫玉佩还未拿到,她只好假意笑微微说道:“见过军师。想来军师拿到我说得紫玉佩了?”
说罢,郭嘉便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那块浑然天成、晶莹剔透的紫玉佩,将其递至莫言。“我已为莫姑娘取回紫玉佩,还请莫姑娘归还我的贴身玉佩。”
莫言心心念念的紫玉佩终于被郭嘉拿回了!她刚想伸手时,郭嘉却又缩回了手。此举颇让莫言不悦,柳眉蹙蹙。“堂堂军师祭酒竟要出尔反尔?”
郭嘉轻笑道:“嘉心中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能解我之惑。”并向莫言深深一揖。
莫言一脸困惑地看着眼前的郭嘉,不明白他是何用意。虽有些不悦,但仔细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过是多说几句话而已,他要问就问吧。“军师想问何事?”
敛容正色的郭嘉凝视着莫言清澈灵气的双眸说道:“姑娘可是唤莫言?”
莫言没有听错吧?郭嘉是在问自己名字吗?先前她有告诉过郭嘉自己的名字啊,他该不会有什么间歇性失忆症吧?不对,若是不记得名字,他又怎能说出“莫言”二字,这显然就是个疑问句啊。如果是换做旁人问莫言,她会很斩钉截铁地回答“是”,可……现在问她的人却是鬼才郭嘉,难免令她暗暗思忖,他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么?
郭嘉见莫言沉吟的模样,眯着那双桃花眼说道:“姑娘?”
“军师真是贵人多忘,莫非……军师并不信我?我虽是府中的侍女,但幼时也曾嬉游遶膝1,受父母养育,若非生于乱世……便是入了司空府,亦不能忘记父母之恩、自身之名!”即使猜不透郭嘉的心思,莫言还是有办法为自己洗清“嫌疑”的,硬是当着郭嘉的面挤出了几滴晶莹的泪珠,虽比不得《红楼梦》中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的林黛玉,但这会儿的她……少说也有五、六分柔弱吧?大概……能骗过郭嘉的眼睛吧?
郭嘉望着莫言那双熟悉而含着泪花的眼眸,明知她是有意为之,明知她身份可疑,他却为了她不愿点破一切,只见他温和一笑道:“适才多有冒犯,望莫姑娘见谅。”郭嘉再次将手中的紫玉佩递至莫言。“莫姑娘不惜用男子的贴身玉佩来胁迫我取回这紫玉佩,可见这紫玉佩对姑娘如此重要,还请姑娘妥善收好。若再遗……”
“闭上你个……”‘乌鸦嘴’这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紧抿樱唇的莫言急忙接过紫玉佩,欣喜不已的她从袖中拿出通透碧色的青玉佩,随手将它丢至郭嘉的怀中。“多谢军师!我已归还玉佩,你我各不相欠。‘春宵苦短’,我就不打扰军师了。”
不知道郭嘉是怎么取回紫玉佩的,难不成牺牲了‘色相’?他……应该不会这么‘重口味’吧?一想到这儿,回身而去的莫言不禁打了个寒颤,管他呢!自从莫言穿越,入了司空府后,这还是第一件能令她如此笑逐颜开的喜事!
其实,站在原地的郭嘉一样是嘴角微扬,难掩笑意,这个少女远超乎他所想,而她明眸善睐的模样却让郭嘉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就好像是在他们之间隔了层若有若无的薄纱,难以看清。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外头?在看什么呀?”
“没什么,我这就回去。”
从离开司空府至拿回紫玉佩仅用了半个多时辰,趁现在还未入夜,莫言认为应该好好吃一顿以示庆贺,即便已是囊中羞涩,她仍决心去酒舍饱餐一顿。
“天都黑了。我得快些回去了,以免让元明担心!”吃饱喝足的莫言一踏出酒舍,天边已不见绚丽的晚霞,此时夜幕而临,一轮明月悬高空,点点星辰映月光。
莫言一路行色匆匆,就在离司空府还有数十步之远时,有人提着灯笼从正门而出,府门的守卫一见到他便恭敬行礼。是谁?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心中十分好奇的莫言躲于一旁,静静地等待那人的走来。
越走近,莫言越觉得对方身形熟悉……直至莫言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墨黑沉眉斜飞入鬓,一双幽深眼眸不见任何波澜,置身夜色的少年更显清冷孤傲。莫言万万没想到此人竟是曹丕,身为府中的二公子,他不好好待在屋里看书,也没在府中练剑,而是一个人提着灯笼走出了司空府。
难道是觉得今夜月色不错,兴致来了想出府走走?不对,有谁会在散步的时候带个食盒吗?啊,还是说去见某个人呢?咦……莫言忽然想起弦子的的一首歌《醉清风2》——月色正朦胧\与清风把酒相送。该不会是去见心上人吧?他天天都对那些侍女们爱答不理,恨不得在脸上写个“冷漠”二字,不知道他会喜欢上怎样的姑娘?
关于曹丕的元配,有人认为是甄氏,但也有人认为是于建安年间被曹丕废黜的任氏,由于任氏远不及曹丕的两位夫人有名,再加上那些主说曹魏的影视剧,编剧总会想尽办法给甄氏、郭氏两位夫人添枝加叶,所以有太多的人都不记得这个被丈夫废黜的女子,直接默认甄氏是曹丕的原配。那么,曹丕要去见的人会是这位任氏吗?抵不过好奇心的莫言,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跟上了曹丕,黄昏时曾亲口与秦朗说得话已被她置之脑后了。
虽时至暖春,但这会儿入夜,难免夜深露重,寒气袭人。“阿……嚏!”莫言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好在曹丕没察觉,她松了口气后裹紧了衣物。莫言已跟随曹丕走至偏僻的荒郊草野,四周还伴随着莺啼鸟啭,此时此景让她想起了曹操的《短歌行》:“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不是,就这?这里怎么看都没有花前月下的氛围?曹丕见心上人的地方未免……太“硬核”了吧?好吧,莫言确实没怎么读过曹丕的诗赋,但《燕歌行》二首,她记忆深刻,想忘都忘不了,能把一个女子对远方丈夫的思念之情写得如此凄婉动人,他怎么可能会是个把心上人约至到荒郊草野的“钢铁直男”?难不成……曹丕要见的人其实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