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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淑仪不动声色地挡住绿茜,温柔道:“我见姑娘额上肿起一块,可是挨打了?”
银烛从昨夜忙到现在,本就困倦恍惚,又兼被画屏打了一下,心里十分委屈。见常淑仪关心,眼中便有些湿润,啜泣道:“奴婢粗心蠢笨,弄错了账本,昨儿个被画屏姐姐惩治了,奴婢改了一晚上账本,正要去补上。”
常淑仪微微一笑,亲手用绢子为银烛拭泪,柔声道:“我当什么要紧事呢,画屏与你都是你们娘娘身边得力的,她怎么也不至于打的这么狠。你且去罢。”又佯作讶异,微微掩口,道:“画屏姑娘没告诉你,尚宫局有一份存档的账本么?倒是你勤谨,徒劳一夜没睡,眼下都是乌青,可不好看了。”
银烛听得这话,勾起素日里小事,心里委屈不已,。见常淑仪温柔可亲,又善言安慰,便记了这一恩,匆匆福身,泪涟涟道:“奴婢多谢娘娘指点,大事耽搁不起,奴婢先去了。”
常淑仪笑道:“姑娘好好服侍你们娘娘就是。”
银烛略点了点头,报以感激的笑容,道了去尚宫局,便匆匆去了。
待银烛走远,绿茜拿出藏在袖中的账本,向常淑仪笑道:“银烛恍惚了,账本还没拿呢。”
常淑仪露出一抹淡淡笑容,道:“愣着做什么,本宫亲手熬的红枣桂圆粥该冷得不能入口了,快随本宫去拜见皇上。”
行至勤政殿,命人通传了,常淑仪便蕴了十足的柔情,袅袅娜娜入内。
皇帝正读一本《三略》,眉头微蹙,似在努力隐忍怒气,未听见有人。常淑仪便坐在皇帝身侧,先唤绿茜来拿出汤饮,窥皇帝低头读书正兴,便捧出甜白釉镂雕葡萄连绵瓷碗,轻轻捧在手心焐着,偏头看着皇帝侧颜,含笑不语。
皇帝读得起劲,连看了七八页才发觉,回头讶异道:“淑仪如何来了?”
常淑仪见四下侍女皆识趣退去,便低垂杨柳眉,委屈道:“皇上许久不唤臣妾闺名了。”
皇帝轻抚常淑仪面颊,柔声慰道:“朕这几日繁忙,是许久不去看你了。”
常淑仪低低道:“皇上还记得臣妾就好。”
皇帝觉常淑仪指尖冰凉,便握住了,心疼道:“手怎么这样凉,可是没带暖炉么?”
常淑仪摇头轻笑,将焐着的汤饮送到皇帝跟前,甜甜道:“方才一路走来,为皇上准备的红枣桂圆粥凉了些,不似皇上从前一贯入口的温度,臣妾便拿出来,想着手捂着手炉温热,给皇上焐着粥呢。”
皇帝执勺舀了吃一口,道:“名儿简单,东西倒多,少说也有香米、薏仁、红枣、桂圆、枸杞、红豆这些。朕不拘这么多,下回不许冷了自己了。”
常淑仪见皇帝吃着舒心,心中欢喜,道:“臣妾冷了,皇上可会心疼么?”
皇帝伸手在常淑仪下巴上挑了一挑,笑道:“如此佳人,朕岂能不心疼。”
常淑仪面上喜悦,心下却不觉微叹,蕴了几分小儿女情态,道:“皇上待旁人皆胜却臣妾无数,臣妾自叹蒲柳之姿,不如人罢了。”
皇帝轻笑道:“姿色再美,比不过玉容绕指柔情。”
常淑仪这才回嗔作喜,起身道:“臣妾今日来,是有事相告。”说罢唤绿茜进来,取了账本,道:“臣妾今日来,撞见罗昭仪身边的银烛姑娘,她匆匆离去,落下这个来,臣妾唤她回来取,想是没听清。臣妾便看了看,竟发觉有许多错误,不敢擅自裁处,请皇上一阅。”
皇帝接过账本,翻了几页,眉头渐渐拧起,便含了几分薄怒:“今早有人来禀,说年赏不全,原来错漏在此!”
常淑仪忙道:“皇上息怒。银烛姑娘往尚宫局去了,想必还未发现不对,要把剩下的发完呢。皇上何不唤她来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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