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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颜宫离俪和宫极近,不一会儿就到了。柳竹上前轻叩宫门,开门的却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瑶闵。淑恬微微讶异,微笑道:“闵姑姑怎么亲自候着。”
瑶闵的笑意看起来极其谦卑和自然:“皇后娘娘亲自嘱咐了,让奴婢来迎接小主。”
淑恬的眉心稍稍蹙了一下,心里大概猜到几分,仍是不动声色地笑道:“烦请姑姑通传了。”
瑶闵欠身入内,不一会儿便请淑恬进去。
一进去淑恬便觉得视线开阔。皇后喜爱各类香花,长春宫里到处花团锦簇,粉红的樱花随风而动,娇怯怯的飞燕草低垂着狭长的叶子,素馨和连翘捧出一片金黄灿烂。远处,赵粉簇拥着魏紫开得繁盛,二乔半粉半紫别有风姿,嫣红的麟凤含芳吐蕊,正衬皇后母仪天下的气势。
开重重帘幕而入,淑恬见皇后坐在软榻上,萧彩玉陪在一旁,便盈盈拜倒,声音带着恳切的敬畏,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抬起头,连忙唤淑恬起来,亲切道:“良媛这么早便来了。”
皇后素爱牡丹,今日发间的又是一品凌花湛露,红得不逼人,带着些许粉红的娇美,衬得皇后不像平日一般端着架子,倒有几分少女的样子。
淑恬起身,含笑道:“皇后娘娘召见,嫔妾哪敢不早来呢。”
皇后笑意更甚,抬手道:“良媛无需这般拘礼,坐吧。”
说罢抬眼看了一下萧彩玉,“萧尚宫先下去吧,本宫与良媛说几句体己话。”萧彩玉会心一笑,称是退下。
淑恬待萧彩玉出去,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召嫔妾来所为何事?”
皇后比了比手上的鎏金点翠琉璃护甲,看着淑恬的眼睛,说道:“妹妹知道本宫有个女儿,缙欢帝姬元阙吧。”
淑恬点点头,答应道:“是。”
皇后继续说道:“可惜,皇上一向喜欢皇子,元阙便不大受待见。”
淑恬连忙说:“娘娘年轻,上天福泽庇佑,很快就会有皇子的。”
皇后摇了摇头,叹息道:“皇上不来,空说这话也是无用。”
淑恬被皇后这一番话绕得云里雾里,想了一会儿,试探着说道:“嫔妾不明白。”
皇后和婉微笑道:“妹妹不必拘束,本宫长日无聊,请妹妹来说两句体己话罢了。”
淑恬欠身道:“能为娘娘分忧,嫔妾不胜欣喜。”
皇后扶起淑恬,眼角里都是笑意:“妹妹何必这样客气。瑶台。”
瑶台身后跟着三名宫女,各各手端长盘。皇后掀开上面盖着的锦缎一一介绍:“这是内务府新成的首饰,这是几匹时新的布料,这些是滋补养颜的佳品。本宫今日就赠予妹妹了。”
淑恬连忙欠身:“嫔妾不敢当。”
皇后的笑意愈发和蔼:“妹妹拿去权当润饰妆色罢了。”
淑恬这才站起身来,一副受宠若惊模样:“那嫔妾恭敬不如从命,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俪和宫宫门合上的那一刻,淑恬双腿一软,差点就崴了脚。柳竹吓了一跳,忙问:“小主怎么了?”
淑恬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妨事,片刻才道:“可累死我!回去再说罢。”
二人快快回了熙颜宫,柳竹让烟云端了一碗糖蒸酥酪来。淑恬坐下,端起碗来,也不用汤匙,仰头便吞下一大口,把碗往桌子上一搁,素手抚着胸口,似是呛着了,咳嗽不止。
柳竹问道:“小主到底是怎么了?我被瑶闵姑姑拉到外边,什么也不知道。”
淑恬好半天才缓过来,摇头道:“也没什么。你们都退下吧。”
只等屋里一片寂静,淑恬才一一道来:“我只知道敏昳夫人狠辣,想着她还和气,谁料想竟是这般难以应付。她说长日无聊请我去说说闲话,柳竹,换你你会信么?”
柳竹应道:“奴婢自是不信的,不知小主怎么说的?”
淑恬端起茶盏,缓缓撇着上面的浮沫,渐渐镇定下来:“还能说什么?她赏了我这些东西,也没说到底什么意思。我谢恩罢了。”
柳竹问:“那这些东西,小主打算怎么办?”
淑恬翻了翻那些衣料,浮现一丝冷笑:“皇后倒大方,流光锦我这位份用,算是名贵的。底下竟还有一卷秋香色的软烟罗。先收着吧,首饰你挑一挑合礼制的,给我放在妆匣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