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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育是辛苦的，尤其是对忙碌的女人来说。
裁缝铺招了个女学徒，从耀灵镇下面的曲水乡来的，离镇上二十多公里。小姑娘十八岁不到，名叫张永娣，家中有父母，还有两个弟弟在上学，父亲是乡里的木匠，老老实实的一家子人。
永娣来裁缝铺的第一天，扎着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肤色偏黑，透着质朴的微红，一双聪慧的眼睛黑白分明，见到冯珺君，首先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大大方方叫了声”师父“，一点也不怯生。冯珺君心里很是欢喜她，这一定是一个在家里被父母温暖着的孩子。
永娣是个勤快而善良的姑娘，每天除了在裁缝铺学习打杂，还会帮着冯珺君干点家里的事儿，没有一点怨言，这让冯珺君很是欣慰，愈发疼爱这个姑娘，准备把自己的所学倾囊相授，毫不保留。只是自己现在怀孕了，身子越来越沉，妊娠反应又特别严重，天天吃什么吐什么，难受极了，想多指导一下永娣，都觉得体力不支。
每天回到家里，冯珺君都觉得筋疲力尽，嘴里随时都冒着酸水，侧躺平躺都不得劲，只有半靠着被子才稍微觉得舒服一点。
这天，冯珺君回到家，李至全依然没有在屋里，这段时间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天已擦黑，门口的洗衣盆里堆着脏衣服，李至全的臭袜子赫然丢在衣服上，发出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馊臭味儿，飘到冯珺君的鼻子里，直冲她的神经，胃里顿时一片翻江倒海，她立马冲到旁边的小菜园里，哇哇呕吐不止。
”冯姐，怎么啦怎么啦？“对面正在煮面的夏正云放下手中的活儿，赶紧跑过来看究竟。夜色中的冯珺君，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几欲晕倒。
夏正云赶紧扶着她，拍拍她的后背，年轻小伙子不知道其中原因，只觉得女人怀个孩子真是太遭罪了。
把冯珺君扶进屋里躺好，夏正云赶紧到对面自己的宿舍煮了两个荷包蛋，端过来给冯珺君吃。
“正云，谢谢你了，你能不能去帮忙找找你哥？”冯珺君虚弱得很，连说话都没有多大力气。
“我马上就去，姐，你先吃点东西啊。”夏正云答应着，走出门口，就去供销社找人。
前前后后找了一圈，也没见着李至全的人影，周夏正云只好往回走，看看冯珺君的情况，心想这李哥去哪里了？自己媳妇儿怀孕了也不知道早点回来照顾着，自己要是有个冯姐这样既漂亮又能干的媳妇儿，才不舍得让她这么辛苦。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醉醺醺的李至全才踉踉跄跄推门而进，鞋子一蹬一甩，径直躺在了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冯珺君被惊醒，看着身旁这个裹着一身酒气，袜子也没脱的臭男人，陡然想起了刚刚在门口的那股子味道，心里又泛起了恶心，赶紧强撑着起身，对着痰盂又是一阵猛吐。
床上的李至全浑然不知，打起了呼噜。
冯珺君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她叹了口气，披上衣服，打了手电筒，端了痰盂去外边的公共厕所，倾倒污秽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