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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嫣以为,云建在那时候选择了他们母子,便是她胜了,从此她安心在家相夫教子。至少在云天晴眼中,她是一个温良贤淑的儿媳妇,在云憾的心中,她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娘亲。
可是云建不舒心,所以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坊间都知道万宝阁的大少爷为品红楼的花魁娘子玉娇颜赎了身。云天晴当然也是知道的,自那次妥协过后,云建提过要娶玉娇颜为侧室,云家如今也是王侯之家,娶一个妓女为侧室,总归是败坏门风,这云天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正妻不行,侧室云天晴也不肯,云建干脆在外购置了宅院,将玉娇颜养作外室。对比,云天晴倒是没有再反对,只要不让玉娇颜进门,其他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憾三岁时,方嫣又怀上了孩子。其实这三年来,她能感受到云建对她的疏离,也知道云建在外跟玉娇颜有了属于他们的家。为了讨好云建,改善夫妻关系,方嫣告诉云建,希望玉娇颜来照顾她。云建得知大喜,这简直是在给玉娇颜进云家大门创造机会。
方昀私下说方嫣傻,可方嫣心里明白,云建的心不在她那里,与其让他日日流连在外,还不如将玉娇颜迎进云家,这样最起码云建会回家,也会记得她的恩情,日后若他掌了家,总不会亏待了她。当然,这些弯弯绕绕,心思单纯的方嫣是不会想到的,这还多亏了有心人的提点,只是她的这些小心思是不好意思对着身为皇后的长姐讲的。
玉娇颜说是来照顾方嫣,实则是以照顾方嫣为由搬进了云家。方嫣自从怀孕,云天晴便吩咐管家给她房里添了人,方家又送来两个得力的嬷嬷,根本用不上玉娇颜插手。
玉娇颜进了云家,云建心情大好,对方嫣也更加关怀。方嫣这一胎休养得很好,足月而生,生了个胖乎乎的小姑娘。
那年大旱,一场大雪解了北国君民的燃眉之急,是天大的祥瑞。雪一开始下得很大,过了半日,开始转小,下得连绵又温柔。
也正是在那个午后,云建得知了玉娇颜的有孕的消息,当时云建正抱着云迟逗她玩耍,得知消息后抱着才出生的孩子闯进了云天晴的书房。云天晴看着自己儿子充满期待的目光,想起自玉娇颜入了云家儿子确实不在外面流连,叹了口气说:“罢了,就看在我小孙女的份上,迎她进门吧。”云建高兴得忘乎所以,狠狠地亲了云迟几口,笑道:“你可真是爹爹的福星啊,若你早点来就好了。”
当即,云建给孩子取了名字,唤作云迟。云迟云迟,迟来的惊喜,若她能早点来,她爹不就可以早点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了。她从不曾想,她的名字,寄托了她爹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殷殷期盼和深深情意。
“如若她早点到来,玉娇颜不就可以早点进门了,她可不就是来得太迟。”
方嫣将孩子抱进宫里给长姐方昀看时,方昀摸着孩子柔嫩嫩的脸蛋,言语间充满讥讽,“你给他生两个孩子,一个因为是你生的,是他的遗憾,取名云憾,一个因为来得太迟,耽误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进门,取名云迟,他可真够深情的,毫不掩饰对那个女人的喜欢。他也够无情的,毫不掩饰对你的伤害。”
“姐姐。”
方嫣叫了一声方昀,“他只是一时被那个女人迷住了罢了,如今我给他生了一对儿女,我也不求别的,只求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方昀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着方嫣望着孩子温柔的目光,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看着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婴,想到她的到来对于她父亲的意义竟是成全了他的爱情,方昀就觉得心酸,她摸着孩子的头,想了想说:“迟这个字寓意毕竟不好,迟,晚也,本宫今日给她赐个乳名,跟晚同音,便叫婉婉吧,希望她将来温柔美好,不似我这么刚强,过刚易折,也不似你那么柔弱,过柔易欺。”
方嫣抱着云迟就要给方昀谢恩,方昀拉起方嫣,“自家姐妹,不必拘泥这些礼节,倒是你啊,以后一定要多带着两个孩子进宫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