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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医跟着瞎瘸子，行了分隔山田的泥石大路，又过了杂草丛生的田埂小路，终于到了瞎瘸子住的邻村。
今晚的夜空极不晴朗，除却几颗妖异的赤星，便别无光彩，至于明月，更是被厚实的云遮着，不露出半分微光。
在这样的夜里，穿着黑褐色布衣的瞎瘸子几乎是融进了夜色里，虽然拄着拐，身子却是一起一落的走的十分从容，反而是身后的老神医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脚落了空，一头栽进庄稼地里。
老神医睁圆了眼，痛恨没有带个手电，或者火柴什么的，终于二人来到了邻村山头水库前。
此行一路，近一个时辰，天色渐好，徐徐有了光。
老神医看着眼前被灌木荆棘挡着的去路，以及脚下极难辨认的好几个瓷碗，开口问道“死胡同？这些是什么？”
说话间还准备蹲身去仔细瞧瞧，瞎瘸子手上却是有了动作，口中默念有词，抬手一挥，眼前的灌木荆棘竟像是活过来一般，分开一条小路来。
“别看了，都是些长霉的供菜，走吧。”瞎瘸子说着沿开出来的小路进去。
老神医早猜到自己这个几十年不见的老哥哥可能不是常人，但看见这移花动木，改天换地的本事也是惊了一跳。心中略有所动，随后才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前后脚刚入，身后的荆条又自行合上，老神医回头瞪圆了眼仔细看了个究竟，心中更是大撼。
老神医转身回来，神色大变，身躯微躬，脚跟微微发力，“小心！”话出口间，抬头便望向一旁的山间，也正是此时，山间黑漆漆的林中，一声浓厚的鹰啼震啸出声，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利刃一般随之而出，直杀老神医而来。
老神医如芒在背，正要有所动作，一旁的瞎瘸子手中拐木顿地，沉喝出声“回去！”
那窜下来的金光在识得熟人声音后，在半空一个折向，一头扎向身下的水库，落入无声，仅有微漾，不消片刻又破水而出，溅起一身水花，窜入后山林中，再无声音。
老神医收敛心神，正要询问，却传来瞎瘸子的声音，“别慌，自己人。”
“人？确定？”老神医满脸疑惑，又望了望不远处幽幽的山头。
瞎瘸子哪管这么多，沿着水库边缘走到放水的闸口，确定闸口已经开了，回过身来撂下一句，“自己找地儿歇着”就进了屋从里面栓了门。
老神医见此本能的就要恼怒，“你……”却也只是喊出个你字来，便又慢慢静下心来，摸了块干净的地坐下，时而望望那进来的那荆棘丛，又时而看看那墨色的山头……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旭日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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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万里大山，远处稀稀薄雾包裹着近处的晨露，显得有些清冷。
老神医依旧在那儿坐着，像是一夜未睡，还在四处张望着。
昨晚夜深，看不清物事，直到现在才看清周围的环境。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库落入此处，朝北靠着山头，朝南水岸落着瞎瘸子的屋舍，再朝南的一角还有三分没人耕种的土地。
再往南下，便是点缀青山各处的农户小屋。清凉的阳光沿着来路穿过人高的荆棘，斑斑驳驳的落在瞎瘸子的门前。
老神医眼神落在那门上总感觉十分不舒服，不合规矩，不适自然。恰于此时，门有了动静，瞎瘸子走了出来，一只胳膊夹着木拐，努力弯举起手来啃着什么，一只手朝老神医一扔，嘴中囫囵喊着“孙二，接着！先垫巴垫巴。”
老神医听见如同“孙儿”的一声呼喊，便有一坨黑黑的东西飞来，心中怨怒更盛，存心不接，那东西却是朝面门飞来。
老神医手一挥，抓入手中，只感觉手中略感润滑，抬手一看，竟是一块烧熟的腊肉。老神医只觉脑门一热，便有万千火气涌了上来。
随手扔回手中烧的熏黑的腊肉，在地上抹了抹手上的油，跳起大骂，“你个老东西都他娘的要入土了吃东西能不能讲究点，就是不能，那也是请老……夫来帮忙的……不能备点像样点的？再说，你这儿山卧灵泉，紫气东来，你那屋子怎么就朝了东，真是败了这风水宝地……”
老神医像是发疯一般，一通大叫，瞎瘸子吃完两块肉，扣了扣耳朵，扯着老脸像是在笑，“真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什么？”老神医没听清
“我说我是实在人，坐北朝南的话，出门要转弯，累。”瞎瘸子轻松答道。
老神医终于是懵了，而且再也无法反驳，也挑不出个毛病来，只能指着瞎瘸子，欲言又止，一副要憋出内伤的模样。
“你，你……你是魂修？”老神医顿了半晌，顺口说出想问的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