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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楚晚秋的所料,她们这次的旅行是从头等舱和五星级酒店的高配开始的。酒店就在兰岛码头边上,在海岛的一角,依海所建,酒店有自己的私人沙滩,无边泳池。为了最大限度地帮着姚老板改掉奢靡的习惯,其他三个大人坚持只订两个房间,二个男人一间,两个女人一间,给楚恒和两个妈妈在一间房。
开始的几天他们在等john的时候把兰岛玩了个遍,在太阳下山前楚晚秋领着他们几个在游艇码头闲逛,给他们普及了一下船的概念,曾一刀总算弄明白了,动力艇,帆船,游艇的区别,成功勾起了姚老板想在国内买条游艇装高雅的欲望,刘爽则是望着那几条据说是可以环球的帆船,心中生了惊涛骇浪,一叶孤舟的恐惧。
这是楚恒第一次出国,第一次见识东南亚的风土人情,自然环境,第一次近距离地触碰蔚蓝的海水,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和新奇,他就象解了封的海绵宝宝,每个细胞都爆开了,快速地吸收着一切新鲜的事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缠着大人问这问那,白天就撒欢儿玩儿,几个大人开始还跟得上他的节奏,后来实在没有体力跟了,就给他在酒店里报了个自由潜和冲浪的课程,才得片刻清闲可以在太阳底下伸长腿,只看蓝天白云,只享海风扑面。于是姚老板又生了在海边买幢房子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念头。
酒店的露天餐厅建在面对码头一面,居高而望可以欣赏落日的余晖和进出港的船只,楚恒喜欢在这里看日落,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写“忧郁的热带日落”这样的文章,日落其实并不是太阳真的落下,而是地球转了身,和太阳说了声晚安而已。
楚晚秋每次吻着他的额头和他道晚安后,他都会度过一个宁静而柔和的夜晚,怎么会是忧郁的呢?那么当地球和太阳说晚安时,太阳最后消失的一瞬的跳跃,在楚恒看来是快乐的。
楚恒在专心地看日落,楚晚秋和刘爽在看楚恒。
“白天还蹦得像个猴子似的,这会儿到安静了”刘爽低声感叹道“这孩子生得真好看,长大了以后不知道要伤多少女孩子的心呢!”
“我总觉得这孩子的心思有些重”楚晚秋望着楚恒纤细的脊背“他近来在书店里看的都是一些过于成熟的,有些伤春悯秋的散文和诗歌,有时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让他在学校里面受什么委屈了。”
“别瞎想,我看这孩子就是太聪明,有些敏感罢了”刘爽不置可否地说“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单亲家庭多着了,孩子是咱们带的,咱们就该有这个自信,楚恒的成长一定是阳光灿烂的。”
楚晚秋定定的看着刘爽说“你就别安慰我了,如果我们真的不介意他在学校会经历什么,你们家一刀就不会那么费尽心思地帮他解决学校问题了。”
刘爽不喜欢在这绚丽的晚霞后,给落日余晖抹上一缕阴郁,她伸手将楚晚秋的鬓发拢到耳后,宽慰着楚晚秋,也安慰着自己“即使是这样,咱们孩子的承受力和可塑性都超出我们的预想,楚恒不是那么脆弱的孩子,我觉得你的担心有些过了。”
“看,有一条船!”楚恒突然转过头来,脸上是喜悦,兴奋,挂着夕阳的明媚。
楚晚秋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船正从入海口缓缓驶入码头的航道,红色的船体,白色的帆,楚晚秋看着那船第一个跳入脑中的形容词居然是性感,白色的船帆,在驶入航道的瞬间,前帆被轻盈地卷了起来,然后是主帆轻飘飘地落下,那船就像有生命的长袖善舞的仙子,收了舞动的衣袖,踏着被晚霞侵染着的泫润色的海水缓缓而来。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楚恒就醒了,他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刘爽沉静的睡颜,这张一睁开眼就看到的面孔曾是他的暖阳,安宁的海湾,在他的记忆里尘封了对年,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久违的词汇‘妈妈’,这个词在他心中最软的地方拨动了一下,弹出甜蜜的眷恋,也带出些怨气,他赌气地将翻个身。
少年人紧抿的双唇,和眼中带着些许盈动的掠影,让楚晚秋眸光一暗,挂在嘴角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随即她扬起嘴角,明媚的笑意回到眼中,她探过头,在楚恒额头上轻轻一吻“早,宝贝儿”
她又伸手越过楚恒,纤长的手指轻轻挽去刘爽垂在脸前的鬓发,然后将收回的手,落在楚恒的头上,悄声对楚恒说“我梦见昨晚进来的那条船了。”
楚晚秋探身过来时,带着楚恒熟悉而依恋的味道,是楚恒不能割舍的疑惑,是可以压制他心中戾气的味道,哪怕是楚晚秋病情反复的那几年,只要他抱着楚晚秋,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他便觉得会忘记那愚蠢的质问,为什么你们要抛弃我!对于你们来说我是什么!
那条船伴着日落入港的画面又回到楚恒的脑海里。
“那是一句good night”楚恒忽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如楚晚秋所说,楚恒时而会有毕加索的思维,天马行空的话。
“晚安?”楚晚秋,将这两个字转成了一个问句。
“是太阳在睡觉前,和地球道的晚安!那船是夕阳睡前的礼物。”小楚恒将这让语文老师时而欣喜,时而头痛的比喻,隐喻丢给了刚刚睡醒还有些混沌的出晚秋。
楚晚秋喜欢早晨醒来的瞬间,觉得每每从梦中醒来的瞬间,原本翻江倒海的思绪,情感,就如被抽空了一样,快乐,幸福的记忆和感觉总是会先至,在其他扰人的种种铺天盖地地回潮的瞬间夹缝中,真心的话总是可以说的很轻松。
“我爱你”楚晚秋轻轻地叹息“love you”凝聚在楚恒脸上眼光变得深远,而宽广,好像她看到的不仅是眼前的楚恒,还有她心底爱着的所有。
楚恒心中一暗,那夕阳的背影在脑海中莫名地感觉有些落寞和凄凉,今日再落下的恐怕就不是昨日的夕阳了。
“也许是再见”他小声的自言自语还是被楚晚秋听在了耳中。
回潮的人生琐事,乱七八糟的七情六欲,比肩接踵地回来了,楚晚秋不禁皱了皱眉。
刘爽眼帘微微动了动,睁开眼睛双眼,静静地望着楚恒的后脑片刻后曲指在楚恒的后脑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