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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0年——永禄三年五月十八日
尾张国鹫津砦
晨风吹过屋外的枫树发出簌簌声,阳光透过树枝,落下斑斑点点的光映在石墙上,鸟儿站在枝头上发出宛如音乐般清脆的叫声。
初晨的阳光照射砦堡一角,足轻们伸着懒腰围在灶旁吃着粗淡的早饭。
真雪的义父梅庭义行正带着她巡查枪足轻的营地。
“父亲,今日为何要亲自巡视?往日交给我便可。”真雪全身上下穿着红白相间的大铠,外面套着蓝色羽织,腰间挂着佩刀,手里搂着头盔,楚楚可人的面容上却挂着十分严肃的表情,这时候她才16岁。
“大战将至,不可疏忽。”义行穿着紫白相间的大铠,外面还套着蓝色阵羽织,他本是织田信长大人手下的母衣众,可因为调令成为鹫津砦的守砦大将之一。
“我知道了,主公大人可有消息?”真雪跟着义父穿过几个足轻,旁边足轻看见了连忙调整懒散的状态,立即行礼大吼:“枪大将好!”
义行不以为然,只瞟了一眼那些枪足轻,而真雪则挥手示意礼毕。
“暂无,倒是朝比奈泰朝等人,可能即将攻砦。”
“要决一死战了吗?”
“对,决一死战。”义行停下步伐,转身用手抚摸真雪的头,微风吹过,真雪微红色的秀发随风飘扬。
“不该带你来的。”义行只撂下一句话又接着往大本营方向走,而那些足轻则又慵懒起来。
真雪停顿了一刻,又迈开步伐,她问道:“平次郎去哪里?”
“昨晚与骑兵侦查去了。”义行接着说:“你带几个武士一起巡逻砦堡监督足轻,我要去议会了。”
真雪深深鞠躬后也没多说什么,目送义父离开,五月的风吹过真雪的脸颊,竟然感受到一丝寒意。
真雪穿过足轻们的营地,正好看见几名没有穿羽织的下等武士围在一起吹牛。
真雪走到他们旁边,一名武士看见她那标志性的珊瑚红秀发就马上起身鞠躬:“梅庭小姐好!”
在鹫津砦的这段时间中基本上人人都知晓了她是梅庭家的养女梅庭真雪小姐。
其他武士见状也立刻站起来鞠躬敬礼:“欢迎梅庭小姐亲自巡视我们。”
真雪左手搂着头盔,右手打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秀发,她不喜欢将头发扎起来。
“你们几个和我一起巡视砦堡,有何意见?”真雪问。
一看就知道是这三名武士中带头的人回答:“大人发话,我们不可能会拒绝!”其他武士随后将正在打磨的打刀插入腰间,准备随时出发。
“走吧。”真雪说完便向城墙边走去。
三名武士见状赶忙跟上,一般来说没有人愿意服从一位比自己小的人的号令,何况对方还是一位女人,就算她是梅庭义行大人的养女,也不可能获得如此尊重,原因很简单,没有人能打过她,打过这个年仅16岁的女孩。
真雪靠在石墙边盯着外面,她看见很远处大高城附近的烟柱,那是朝比奈泰朝等人部队的营地。
真雪也相信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始围砦进攻,但自己只是一个武士罢了,除了杀人她也用不着思考其他事,现在她只希望能看着梅庭平次郎骑马的身影平安归来。
真雪绕着整个砦堡走了几圈,每走一圈就更焦急,因为连平次郎的马都没看到,她准备去询问义父,但义父他们的会议从早上开了三个多小时还没结束,真雪只能靠在石墙上着急。
她望向北方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偶然间发现有一人骑着马从北面森林出现在她视野中,但随后又出现一对骑兵跟在那人后面,看样子是后面的人在追赶前面的人。
“弓足轻!警戒!”真雪大吼下令随后顺手将旁边弓足轻的长弓拿过来并抽出一支木箭挂在弦上。
当后面那队骑兵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小心踏入鹫津砦的警戒范围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由真雪带头发起第一轮射箭。
尽管因为穿透力不够没有击倒任何一个敌人,但他们已经预感不妙,扬马而归,那名受伤的武士骑着马精疲力尽地回到了砦堡大门口,真雪下令将他放进来。
武士空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拖着疲倦的身体准备下马,但因为大腿受伤严重,无法支持自己身体,猛然摔倒。
真雪的几名武士连忙跑上去搀扶,在帮忙摘掉面具之后才发现这人是他们的同乡好兄弟。
瞬间拥抱在一起,但那受伤武士浑身是伤,憋不出笑脸。
真雪吭吭几声后说:“解开他铠甲,去叫药师过来救人。”
“我马上去。”一名武士起身离开,真雪看着那受伤的武士问道:“是昨晚派去的侦察兵吗?”
“没错……大人
“梅庭平次郎人呢?”
“平次郎大人……他为了掩护我们逃……独自留下断后了……”受伤武士惭愧地低头,而真雪听见此事后面无表情,而是缓缓戴上头盔和面具。
“我去把他就回来!”真雪示意叫自己的杂役把坐骑拉过来。
“大人,外面可全是今川军啊!”
真雪跨上马甩出一句“是又能奈我如何?”就扬长而去。
真雪一路跟踪之前敌骑的踪迹,跨过砦堡附近的平原来到了密林,真雪骑着马走在小路上,地面上马蹄的痕迹还很新,真雪认为自己没有走错。
骑马没过几分钟,真雪看见前方出现了一栋建筑物,应该是伐木工的房子,但外面停着五匹马,真雪下意识认为刚刚追赶的骑兵就是这些人。
真雪将马停在空地上,翻身下马后径直走向门口,她左手按住白色的刀鞘,右手握住白色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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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随时拔刀。
真雪能听见房屋里的人讲着低俗的玩笑而发出阵阵笑声,但突然间,笑声停止,看来他们注意点到了外面的动静派一个人出去看看。
一个身穿腹卷铠甲的低级武士推开门,发现并没有看见人,可是他刚踏出门槛,刀光火石间,那名低等武士感觉脖子凉嗖嗖的,手摸上去,全是血,低头一看,血已经喷出来了。
“茂树,外面怎么样?”里面的人在呼唤他,但那人低下头后就没办法抬头,身体瞬间软下来,倒在地上,他在意识湮灭之前看见一个身影从他身边踏过去,但他想不了那么多了。
“[低级武士才使用的脏话],你杀的茂树是吧!”房里有四名敌人,他们很快就站起来抽出打刀,准备向真雪围上去,真雪瞥一眼发现房间里还有一名被绑起来的武士,但她要先解决这一屋子人。
其中一个敌人率先发起进攻,但真雪速度比他快的多,等真雪将刀深深划开他胸膛的时候,那人的刀甚至还没有挥砍下去。
真雪没有任何迟疑,转身反手又砍向另一个,但因为那人提前躲开,只划破了他的手臂。
这时那个胸口被重重划开一条可怖伤口的武士猛然倒地,身体还在抽搐。
那群武士在叫骂她,但她丝毫不在意,一个武士突刺过来,真雪弹开他的攻击,在让那武士露出破绽的同时,真雪一刀横切过去,那武士就放下打刀捂着腹部倒地。
四名敌人很快就剩下两个,那两人准备同时进攻,但真雪侧转身躲开攻击的同时一刀划开那人的背部,在惨叫声当中,准备转身防御,但真雪的打刀已经插入他的胸膛,他低头看见破肚而出的刀刃,一瞬间从里面划到外面的肩膀,那人的身体快要裂开了,身体不断在向裂口出喷血,身体里的各种器官都在往外滑落。
最后活着的武士哪见过这场面,扔掉打刀就开始跪地求饶。
“大人,饶我一命吧!我本是一介农夫,放我回去耕地吧。”那武士顾不上自己形象,疯狂磕头,头上沾着地上同伴的血也未曾停止。
真雪旋转血振纳刀后说:“我问你答,不许掺有假话。”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武士停止磕头,可怜巴巴的盯着真雪。
“你们是不是抓到过几个骑兵。”
“是的,大人,今天黎明的时候抓到过几个骑兵,那边那个就是其中一员。”武士跪在地上指着屋子里面那个被绑起来嘴里还塞着破布的武士。
“其他人呢?”
“小的不知道……”真雪一脚将那名武士踢倒。
“说重点。”真雪看着那个可怜武士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我们是从大队分出来专门抓这个人还有躲进砦堡那人的小分队,其他队是否抓到剩余的人我也不清楚……”
“你们大队在哪?”
“在西边平原。”
真雪走过去一拳将他打倒在地并说道:“那是你们朝比奈泰朝本部,我过去不是送死吗?”
那武士趴在地上捂着被打便携的头盔说:“可以去,可以去林中湖里看看,队长他们会在那里先集合喂马。”武士担惊受怕的缩在墙角。
“林中湖在哪个方向?”
“沿着小路直走就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