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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来报,元将韩新乘小船来见。这是韩新第三次来劝降,张世杰心中自了然,他对韩新再了解不过了,那是他外甥。张世杰心志已决,本欲不愿再见,但为求最后把话说明白,以了却了张弘范劝降之心。
韩新进了船舱,拱手一拜,未等开口,张世杰便厉声说道:“请你转告仲畴(张弘范),其父张柔于我有栽培再造之情义,吾今生无以还恩,唯有来生再报。吾身为汉民,亦为宋臣,忠君爱国是为大义,现如今两国交战,我朝军民上下必将拼死一战,以死明志,请你无须再劝,好自为之。”言罢,张世杰背手一转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一番话,让韩新面红耳赤,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似乎打了结,不知如何说,轻淹几口唾沫,直觉的口干舌燥。末了,说道:“国威数日前战死于鄂州,遵姑父之命,我已新置棺椁敛好,送还祖上涿州,未知姑父可有其它嘱托?”
张世杰默语不对,少倾,韩新见无以为劝,道:“姑父既已抱定舍生取义之心,小侄不再多说,如有其它未尽之心思可与书信来告。两军交垒,还请姑父保重。”言罢告退。
正月二十日,乍起南风,旌旗趁着风劲儿止不住的跳动,未尚,只见崖山海域南端极速驶来近百艘满载茅草的乌蜑船,元军欲用火攻。然而始料未及,张世杰汲取了之前焦山之战的教训,令人在所有战船表面涂抹湿泥,悬以水桶,并置长木横插于船头,使得元军火船无功而返。
火攻无果,张弘范便分兵封锁出海口,并分别安排一只劲旅在落潮时从崖山北部浅谈登陆,又一路向南,截断宋朝打柴和汲水的通道,另一只则登上汤瓶山,筑好工事,至此,崖山海域已被元军围的水泄不通,张世杰的水寨似乎一座孤岛,上天无门。
其后十余天,饥渴难耐的南宋军民被迫饮用海水,纷纷呕吐腹泻,战斗力大受影响。失去了出海口后,张世杰的十万军民被牢牢困在崖门水道之中,右侧的崖山与左侧的汤瓶山如同两扇沉重的大门,关上了宋朝君臣的求生之路。偏将建议集合兵士夺回补给线,但为张世杰拒绝了,张世杰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虽说自己有十万军民,但可战之军只有四五万,其中不乏许多是江州附近自发勤王的普通百姓。如今,虽已入绝命之境,但不可分兵冒险,必须集中所有可用之兵力与元军决一死战。
阴历二月初四,降元的西夏王朝后裔,李维忠之子,李恒率兵从陆路抵达江州。李恒在北,张弘范在南,形成了南北夹击之势。李恒在抵达崖山北岸之后,试图以小船攻击张世杰的北部防线,但无奈北岸滩浅,行军未果。
二月初五,风雨昏雾四塞,咫尺之间不能相辨,张世杰预感到大战在即,遂遣人至帝船,欲迎请宋帝赵昺到自己的帅船上以备突围之便。但是左丞相陆秀夫拒绝了。此时的陆秀夫,身边无以为信,更不能容忍宋帝为敌军所俘而受辱。言道:“君上而臣下,君内而臣外,如今之际,南宋臣民必将血战到底以不辱帝名。”
二月初六,大潮。决战,开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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